就像是山里跑出的小动物一样,即便眼里带着警惕,虽然会竖起爪子,但仍十分惹人怜爱。
方景洛心口痒痒的,抬手就要拉住人。
池寒现在满脑子都是荣胥,没时间给他浪费,他躲过那伸来的手就出了后台的门,一路往校外去了。
诶!我的衣服!
邓丽叫着池寒的名字追了出去。
周遭乱哄哄的一片,方景洛站在原地,伸出的手掌微握。
刚刚池寒在过去的时候,一截儿发带从他的手中滑过。
方景洛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两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掌心,半晌后忽然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他喜欢的,就一定要拿到手。
***
池寒去休息室换了衣服往校门外走,打上车后才终于接通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个说话不稳重的男声,半天讲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池寒最后的耐心耗尽前,对方终于把事情讲明白了。
荣胥昨晚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扣了电话后,池寒悬浮了一天的心非但没有落下,反而还揪的更高了。
好好的,怎么能晕过去呢?
池寒一路上连催了司机好几次,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直接扫了一百块钱过去就跑进了医院。
十分钟后他终于见到了荣胥。
在旁边照顾他的是那晚别墅里的管家。
荣胥你怎么样?
因为跑的太急,池寒这会儿肺里还在难受,他双手撑着膝盖边喘气边问道。
还有哪里难受吗?
荣胥此刻正靠坐在床上,被子一直盖住他的腰部。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身上,落下一片阴影,莫名多了几分孤寂。
池寒喘匀了气,几步走到床边坐下,低下头细细观察着荣胥的表情,小心的问道:
你是不是还有哪里疼?是腿吗?我给你揉揉?
荣胥始终低着头,他苍白的嘴唇微微抖动,几个破碎的词句从里面跌落而出。
不见了
池寒安抚的揉着他的背,低低的声音里满是对着荣胥才有的温柔,他凑过去,干燥温柔的掌心轻捏着那微垂的脖颈,不带任何情欲。
荣胥的身体总算没有那么僵硬。
他微微抬起眼眸,里面灰暗一片。
像是陷在了一个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里。
不见了,荣胥表情,声音里却藏着要压垮人的绝望,平安扣不见了。
池寒一怔,低头看去,荣胥一只手正死死的扣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手背上青色的经脉鼓起,显得有些可怕。
他连忙扒开荣胥的手不让他再抓着,果然,那白皙的腕子上已经泛起了青紫色。
红色的丝线孤零零的圈在上面,淡蓝色的平安扣不见了踪影。
没事的荣胥,没事的,池寒眼底一热,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把那股湿意压下,我陪你去找找,一定能找到,就算找不到了,我还有好多东西想送给你呢,你别
池寒用力咬了下舌尖,尽力露出了与平常无异的笑容。
荣胥,你别怕,我在呢。
荣胥不知道是被那句话触动了神经,他的眸子忽然多了些焦距,缓缓看向池寒。
池寒。
池寒凑过去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但几分钟后,他才发现荣胥竟是浅浅的睡了过去。
池寒:
他深吸一口气,扶着荣胥慢慢躺下,管家自知失职也不敢多说话,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寸步不离。
池寒关上门,径直去了医生办公室。
病人的情况呢你也看到了,腿上的毛病是一大块,另一块,在他心里。
平常是谁照顾他?腿上的病这么重,平时得好好保暖,不能受寒受风,吃的上面也不能吃过于辛辣刺激的,这都会让他的病越来越重的。
医生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他父母呢?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心理状态实在不太乐观,昨天晚上从急诊上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精神状态,不看人也不搭理人。
你是他朋友吗?
池寒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声音沙哑。
我就是他的家人。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池寒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半天缓不过来。
他原本以为荣胥就是站不起来了,没想到他竟是要经常忍受这样的折磨。
一想到医生说的痛入骨髓,池寒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
以往被忽略的细节全部涌现出来。
他是有多迟钝,才没有发现荣胥总是揉着膝盖的手呢?
上课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甚至是那次他为荣胥系上平安扣
明明那么明显。
池寒紧紧咬住齿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他脸上的沉郁自责全部消失,唯一还在的,就是一如平常的温和笑容。
他走进病房,握住荣胥的手指,将额头贴了上去。
荣胥,我带你回家,以后我都陪着你。
仍在沉睡中的荣胥似有所觉,他的食指动了动,轻轻勾住了那温暖的手掌。
第29章 搬进
荣胥输完液脸色明显就好多了,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冷淡的看着窗外,只有在池寒出现的时候表情才会柔和那么一点儿。
出院证办好了,走吧,那咱们回家吧?
池寒把荣胥的轮椅推到床边,帮他把床挡放了下来。
荣胥撑着床自己动作利落的坐了上去,像是已经做了千百回一样。
池寒眼神暗了暗,他知道,荣胥平时在家的时候肯定也是一个人完成所有的事,不然不会这么熟练。
下了车,管家就要推着荣胥往别墅里走,池寒让开他的手,稳稳当当的把人推了进去。
管家尴尬的站在原地,脸色变换了一阵后,羞恼的跟了进去。
上次晚上来的匆忙,再加上当时客厅没开灯,池寒现在才发现二楼楼梯靠墙的部分居然有个窄窄的轨道,正好够一个轮椅的位置。
剩下的事情我来弄吧,池小少爷辛苦了,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天都要黑了。
管家假笑着走过来,眼里却写满了不耐烦,似乎是觉得池寒多管闲事。
池寒唯一的耐心都给了荣胥,现在再分不出半分好脸色给别人。
尤其还是个三番两次失职失责的人。
王尧王管家是吧?池寒帮荣胥整理了下腿上的毯子,语气淡淡的说道,我上次查了一下,你是爱家公司的?我准备问问贵公司,是不是他里面的员工都是躺着挣钱的?
池寒的目光极轻的落在管家脸上,里面满是嘲弄:
王管家,躺着挣钱舒服吗?
王尧脸上的笑容一滞,勉强为自己辩解道:你看这话是怎么说的
我听你们公司里的人说,你曾经因为偷人家财物被辞退过?池寒佯装惊讶的看向荣胥,啧啧称奇,这样的人你还招进来做什么?做慈善?
王管家:
荣胥没忍住,唇角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每次看到池寒每次怼人的模样,他都会觉得心口发烫。
因为这全都是因为自己。
王管家脸色涨红,气的两眼发直。
他那次偷东西被人发现差点进了局子,还好荣家主母徐蔓念着小时候的邻里之情,出手保下了他。
为了报答徐蔓,从那天以后他就成了荣胥的贴身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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