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额头撞在霍燃结实坚硬的胸膛上,倒抽一口凉气,一时颇有些恼怒:你吃得什么,壮成这样
容怀扑进怀里那一瞬间,霍燃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被浅淡的气息盈满了,他胸口烫得厉害,熟悉的酥麻又从脊梁往上蹿,耳根逐渐红了。
可紧接着,他注意到容怀膝盖上的淤青,蹲身问:小公子受伤了?
今日不小心磕着了,容怀并不在意。
真是身娇体弱的小公子。霍燃心里想。
他直起身打横将容怀抱起来放回软榻上,小公子如果想拿什么,吩咐雀儿便好。
容怀也不逞强,点了一个方向:你左上角,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格子。
容宅挥金如土,连棋子都有许多副,珊瑚的,玛瑙的霍燃将棋盅取下来交给容怀,容怀随意落了两子,手指顿了顿:你挡到光了。
霍燃体格高大,身材健壮,站在软榻前投下一大片阴影,闻言他立即后退两步。
容怀了解霍燃,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他自己,漫不经心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想到里长的嘱托,霍燃正要和盘托出,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小公子可有上药?
话一出口,霍燃自己先被震住了,他说不清看到那片淤青自己是个什么心情,着实不是什么愉快的情绪,甚至于容怀的双腿又藏进锦被中,他还依依不忘,甚至问出这样关怀的话。
容怀把玩着掌心的白子:没有。
骨肉匀亭的手掌似瓷苍白通透,依稀看得见青淡的血管,指尖在光下团着光晕,比那脂玉制成的白棋更玉白柔软。
霍燃垂下眉眼,他该厌恶容怀的,可现在他却忍不住担心,毕竟小公子那么娇那么白,淤青横呈在上面简直是太刺眼了。
请让奴为小公子上药。
容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指了个方向:药在抽屉里。
这具身体的确是身娇体弱,但凡磕磕碰碰不是这里淤青就那里灼红,所以大夫给容怀开了药膏,常备在书房。
霍燃跪在地上给容怀上药,纤长均停的双腿垂落在软榻边,玉白的双足则握在他手中,足心柔软,脚背血脉仿如淡青的雾霭,烛光为它镀了一层淡柔的光,霍燃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脚。
连那羊脂玉做的棋石也比不上一二。
他慎重地将温润的药涂抹在淤青处,然后用掌心缓缓推开,容怀枕在美人靠上,阖着眼,一身慵懒。
两人离得极近,苦涩的药香和熟悉的宁神香一个劲儿往他肺里冲,霍燃的全部注意力却在手上,掌心白玉般的肌肤在他的摩挲下染上红晕,他觉得自己从尾椎到脊都酥了。
好不容易上完药,他背后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容怀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的确是一个好的时机,霍燃就把李昀的事合盘托出:在祭祖回来的路上,奴遇到了里长和李昀,里长求您派些人护送李昀去乡试。
容怀笑着啪地落下一子:难怪你今日这般献殷勤,原是为这事求我。
霍燃愕然瞪大双眼,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自己并非是因为李昀的事才主动为他上药。
可嘴张一半,他又顿住,如果不是为了献殷勤,他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心疼容怀么?
想到这里,他心口猛地一跳。
容怀的话又抓回了他的注意力:既然想要我帮忙,就与我来一盘棋,若你能赢,李昀这忙我就帮了。
霍燃这几个月确实跟着容怀学了些棋艺,却只得皮毛,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现下骑虎难下,只好抓起黑子:奴尽力。
一个时辰后,霍燃长舒一口浊气:奴赢了。
容怀眉尖浅浅,支着下颔笑:如此,我便应了李昀之事。
雀儿,他复又轻声道:你需知道,此事只因是你开口,我才应下。
霍燃遽然抬头,容怀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看在他的面子上,所以才给李昀开了恩吗?
容怀松开掌心白子,好了,我累了,你出去罢。
霍燃迟疑半响,叩首后,慢慢退出去。退出书房后,寒风一吹才清醒不少,之前沉浸棋战搏杀之中,此时才方回过味来。
他那三角猫功夫如何能比得上容怀?定然是容怀让得他。
分明已经远离了那择人而噬的书房,容怀那双潋滟的双眸却仿佛犹在眼前,霍燃甩了甩头,他该厌恶的人却又如此荡人心魂,手里像是捏着丝线牵引他的心魂。
霍燃心不在焉慢慢走在回去小径上,忽然人迹罕至的草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竟钻出一个黄裙的清秀少女。
正是每日学规矩苦不堪言的柳灵芝。
那两位老嬷嬷在宫中待了一辈子,人精中的人精,怎么可能听信她的甜言蜜语,硬是按照宫廷的规矩教导了她两个月。
柳灵芝终日累的哭天喊地,心里发誓他日她扒上了霍燃,一定要给这个老嬷嬷点教训!
如今得了机会,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寻霍燃刷脸。
终于找到你了,柳灵芝浮夸地拍了拍胸脯,从怀里掏出一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油纸包,殷切露出一个笑:霍燃,我给你留了些糕点,你快吃些填填肚子,这些天我被压着跟嬷嬷学规矩,好不容易才得了空跑出来。
霍燃蹙起眉头,柳灵芝以为他不好意思吃独食,就打开油纸包,温热的糕点散发出清香的香味:我刚从厨房拿来的,你一半我一半。
没想到霍燃看着她,来了一句:你是哪位?,.
第45章 重生氪金改命农家女(五)
柳灵芝灿烂的笑意僵在脸上。
霍燃不记得她了?竟然不记得她了?先不提在村里农忙的时候,她就曾经去送过午餐,上回出了雀儿的事,还是她主动挺身而出为霍燃求请,反害得被嬷嬷硬压着学了几个月规矩,她为他付出这么多,他怎么能转头就把她忘了!?
柳灵芝委屈极了,这和她所预想的出入太大了。
她认为之前她下跪求情的举动,肯定在霍燃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霍燃肯定也会为她的善良所打动,她再表现出对他的关切,一来二去,两人就能熟起来。谁知道霍燃连她是谁都忘了!
柳灵芝觉得寒风刮过,她从心底到天灵盖都是拔凉拔凉的,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霍燃却不愿意陪她在这里吹冷风,漠然收回视线,抬脚就要走。
等等,柳灵芝下意识去拽霍燃的衣袖,霍燃却像后面长了眼睛似的,避让开来,那回视的眼神暴戾且不耐,柳灵芝被吓地把手缩回来,讷讷道:这些糕点
霍燃头也不回:你自己留着吧。
别说他喜食肉食,对糯叽叽的糕点没有任何兴趣,就是有,他也不可能去接旁人的施舍。
不过霍燃转念一想,那油纸包里的糕点形状精致,显然不是做给柳灵芝吃的,极有可能是她去小厨房偷偷顺出来的,这件事情往小了说是丫鬟偷食,往大了说小厨房守备不严,很有可能让歹徒钻了空子。
霍燃本不屑于打这鸡毛蒜皮的小报告,但考虑到那身娇体弱的小公子的安危,便将这件事告之了王总管。
王总管气急败坏,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好哇!这个柳灵芝可真是好样的!几个月的规矩都没把性子扭过来,竟然还敢去厨房偷拿小公子的糕点!?
柳灵芝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揭穿了,第二日还想偷偷摸摸去小厨房打打牙祭,被王总管连人带着一只烧鸡抓了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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