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旁边的太监、宫女甚至是侍卫齐刷刷跪了一片,汗如滚浆,连大气都不敢喘。
暴君嗜杀残暴,喜怒无常,被如此当面顶撞,盛怒之下,恐怕他们的命都将不保。
容怀瞥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你们都出去。
太监宫女们本以为死到临头,没想到峰回路转,登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从内殿里滚了出去。
等内殿里人都离开之后,容怀也没回应晏灼的话,他坐在柔软的床帐里藏着脸看不清表情,晏灼等得不耐烦,索性大步向前,撩开层层叠叠的床帐:陛下可听清楚了我说的话!?
帘帐刚一拉开,容怀便身体前倾,倒在了他的怀里。
容怀身体很轻,根本没有什么分量,晏灼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也不觉疼痛,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捏住容怀的下巴抬起来,掌心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嘴唇被噬咬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沿着嘴角淌下来。
陛下?晏灼一怔。
系统不安道:宿主,你一周多的时间没喝药,瘾犯了。
容怀低低喘息,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已经很久没有体会了,他还记得当年他被喂了药关在房间里面,等出去的时候,他的胳膊和双腿都已经被自己噬咬得血肉模糊,这次药性明显不如当年大,容怀还能够忍耐。
晏灼维持着低头的动作,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时倒在他的怀里,乌黑的发遮住了半边苍白的脸颊,唇却殷红得滴血,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可一世的脆弱,他在一瞬间晃了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感觉到滚烫的呼吸,吹拂在他的指尖,晏灼才堪堪回神:陛下您究竟怎么回事?
一连问了好几声,他才得到回应。
容怀咬着唇对他笑:我病了。,.
第122章 将军为我火葬场(二)
容怀没有直接揭穿自己中毒的事情,系统感到万分不解:宿主你为什么要说自己病了,明明是中毒了呀?
是我自己直白说出来,还是等他自己发现,给他带来的冲击更大?容怀在脑海里喘着气说:等他剥丝抽茧发掘事情的真相,也就有了参与感,对我的怜惜也会更上一层。
系统目瞪口呆,宿主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保持理性思考:我是真服了。
他们在脑海里的对话也不过是一瞬之间,晏灼稳了稳心神道:臣去请御医。
不咳,不能去,容怀握住了他的衣袖,明明是轻得不能再轻的力道,晏灼却觉得自己的脚步像是被粘住一般,他低头问容怀:为什么不能?
因为太医院有多少人被秦良齐收买了不得而知。
若是刚巧来的是一个被收买的御医,秦良齐当晚就会知道他正在戒瘾的事,现在并不是彻底挑明的最好时机,一是他刚刚穿来羽翼未丰,二是晏灼现在还没有完全站在他这一边。
容怀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后背的冷汗一阵一阵得沁出来,剧烈的渴望和折磨在他脑海里面翻滚,他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晏灼的衣襟,整个人埋在对方结实的胸肌里汲取一丝一厘的温暖。
陛下容怀趴在他怀里许久没有动静,晏灼以为他昏了过去,低头查看,容怀身上明黄色精致的亵衣已然汗湿,依稀能看见柔软的腰身线条,眼眸微阖,里面烧灼得如火一般蓬勃的色泽,衬得面孔愈发苍白。
晏灼拧起眉头,容怀抓他的手臂抓得太紧,他竟无法挣脱。
怀里这人蹙着轻浅的眉头,趴在他怀里脊背不停淌着冷汗,手掌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无意间用了些力气,指尖几乎要刺入结实的皮肉里。
晏灼并没有把这一丝疼痛放在眼里,但也打算强硬地把容怀掰开。
但当他察觉到怀里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发抖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止住了动作。
他紧紧盯着怀里这张脸,将容怀柔美的脸,拧紧的眉头,还有单薄柔韧的身躯一丝一丝看过去。
整整一夜,容怀在晏灼怀里没有发出一声呜咽,更没有掉一滴眼泪,直到天边地平线升起一丝阳光,那股折磨逐渐消退,才终于敛上双眸,疲惫得暂时昏睡过去。
晏灼就这么枯坐了一夜,等回过神来之后,他简直匪夷所思。
好不容易待到容怀趴在他怀里不动了,他本想起身就走,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还是把人抱起来,放到了被褥里,还给容怀扣上亵衣扣子,掖好被角。
被窝里的人眼睫微微颤动,晏灼的心脏也随即颤动了一下。
等到走出内殿,他还没有缓过劲来,心里依旧觉得无比荒唐,他竟然和那昏君在未央宫里抱了一夜!
见晏灼面庞覆了一层寒霜,大步如风地走出来,在殿外守了一宿的内侍们心里不约而同咯噔一声。
内监硬着头皮迎上去问:晏将军,陛下还好吗
两个人在里面过了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也不敢闯进内殿去看,只有问晏灼。
晏灼霍地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直到把内监看得两股战战,才喉咙里挤出一个:嗯。
内监再不敢多问。
晏灼扬长而去。
若不出意料,这日的早朝那昏君多半是赶不上了,虽然明知如此,但还是回府换了干净的衣服,准时前往朝堂。
身旁的朝臣们都在议论一会儿起奏什么内容,晏灼无所事事,他笃定容怀这个时候还在龙床上昏睡。
然而准点钟声敲响,容怀居然现身了,在宫女搀扶下坐上龙椅。
底下人高呼万岁匍匐在地,晏灼无声抬起头,看见容怀脚步虚弱,上台阶的时候差点下来,好在有一旁的宫女及时将他扶住。
晏灼垂在身侧的大掌骤然收紧。
容怀叫了声起,视线在底下朝臣面孔一一扫过,在看到晏灼时也没有多做任何停顿,晏灼却不由自主打量容怀的面颊,或许是因为一夜饱受折磨,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染上一层薄红,分外醒目。
可见昨天那一晚并不是他的梦,这昏君确实是病了一场,他尤记得早上的时候,他虚弱的仿佛要随风飘去的模样,既然已经孱弱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再准时上朝?
整场朝会晏灼都在走神,他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直到容怀慵懒地支着下颔:退朝吧。
这声音仿佛是一个信号,他才回过神来。
系统在后台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说:宿主刚才的装摔我给五十九分,再多一分,都怕你骄傲。宿主是真的没啥演技天赋,能骗的人估计只有晏灼了吧。
容怀都懒得教训这个越发放肆的东西,他浑身疲惫,回到未央宫倒床就睡。
晏灼注视那到明黄色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在走廊尽头,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旁边同僚拍拍他的肩膀:晏将军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下朝后咱们去醉西楼逛逛呀,听说从蛮夷那里流亡来了一批新鲜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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