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但论及嘴上功夫她远不如何芳蓉来得有经验,于是还是选择闭嘴,等母亲发挥。
多少钱?
何芳蓉听他这么问,还以为是容怀愿意让步了,立即美滋滋掰着手指头开始一笔笔算账:老家要二十五万,俊辉赔偿十万,医疗费五万,还有出院后要杂七杂八营养品至少要两万
林舒见状,插了一口嘴:我还欠着四十万贷款。
什么?你什么时候欠了贷款!?何芳蓉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唬了一跳,但想起眼前人坐这着财主,又不当一回事:那就还要再加上四十万的贷款,你先给个百来万吧,总归对于现在你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我若是不给又怎么样?容怀端起玻璃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问。
何芳蓉又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老一套,开始撒泼耍赖,她拍了拍自己瘸的那条腿,抹着眼泪干嚎:那我就不活了!向老天爷讨个公道,我都瘸了腿,不能从事苦力工作,你坐在这样大的办公室里她比划了一下手势,裂开嘴巴露出满口牙豁子,却对丈母娘一家的难处视而不见,非要逼得我跳楼吗?
林舒一惊,被何芳蓉这句话吓了一跳,然而何芳蓉却朝她使了个眼色,林舒这才意识到何芳蓉是故意吓唬容怀。
系统说:按照时髦的话来说,这不就是pua吗?如果你不帮助我,我就跳楼,那么你就是害死我的凶手,这就是典型的pua啊。
跳楼的话或许能威胁到原主,容怀却不为所动,轻轻一笑:请便。
何芳蓉等了一等,见容怀真的坐在那里喝茶,无动于衷,但她也不会真就这样跳楼,她老婆子还没活够呢!何芳蓉眼珠子一转,小容你想啊,你们是夫妻,林舒这里钱还不上,他们也会主动找到你。
容怀回道:那就等他们找上门来再说。
何芳蓉回忆起林俊辉交代她的说辞,梗着脖子,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唾沫横飞:对喽对喽,俊辉查了咱们的本国民法,只要凤娇一天是你的妻子,你就要对她负责!你不给钱,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她的身体向前弓起,贪婪恶毒的眼神像野狼一样盯着容怀,只要但凡他露出一丝的胆怯,就会被她生生啃下一口肉来。
你去吧。容怀眨了下眼,唇边扬起一丝笑意,把手机扔到何芳蓉身上:现在就打电话。
你别后悔。何芳蓉也是拼着一口气,拿起手机就要拨电话。
咣。容怀将水杯放在桌上。
难道林舒没告诉你我们没领证吗?,.
第179章 接盘侠(十九)
林舒只要一天是我的妻子,我就要对她负责,这句话完全没有毛病,但前提是她要是我合法领证的妻子。
何芳蓉听见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都懵了,手机咚一声掉在地上,她刷地扭头去看林舒,你们还没领证!?
林舒死死攥紧包带,不敢去看何芳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她回避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何芳蓉:
虽然两个人办了酒,但林舒心里其实还惦记着易光年,所以她一直找各种理由推拖领证。
何芳蓉简直要被她气得背过气去,瞪着眼睛,扬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她自以为稳操胜券,就算跳楼这件事唬不住容怀,但俊辉和她说了,根据本国民法,一旦离婚婚后获得财产都是双方平分,容怀现在这样有钱肯定不敢和凤娇离婚,所以最后胜得绝对是她们。
但她万万没想到他们办过了婚礼,就是没有扯证!
她的钱啊!
她以为容怀的钱,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没想到两个人没扯证,就连她这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婆子都知道没有证,就都不做数!闹到警察局都没有凭证!
想到那些原本以为在自己口袋,现在流出去的钱,她就痛心疾首!
林舒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脸上高高的肿起来,她捂住火辣辣的脸,不敢置信地抬头望过去,眼泪啪哒啪哒往下淌:妈,你打我!?
我打得就是你,在外面欠了四十万贷款,还不知道领证,你真是要气死我!何芳蓉语无伦次,她正在气头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怎么说你这样的一个赔钱货,当初就该把你掐死!
从小林舒经常听见何芳蓉这样说,但这次她前所未有的委屈,她自认对家里人已经很好了,她安定下来,第一个是想到的就是把何芳蓉接到城里来享福,借贷款最开始也是为了家里盖房子
易光年打她,顾蕾打她,这已经是她的第三个巴掌了。
林舒脆弱的心灵彻底崩溃,她捂着肿起的脸蛋,回忆起容怀对她关怀备至的一幕一幕,她原以为自己不放在心上,其实都历历在目,原来兜兜转转,呵护和关怀才是她心里最渴望的东西。
容怀,办酒的时候,你说要对我好一辈子,你就是这么对我好一辈子的?林舒泪流满面,这次没有任何做作,她是真的泣不成声。
容怀淡淡看着她:答应你的那个容怀,已经不在了。
你难道对我没有感情了吗?之前还给我泡奶咖给我买衣服林舒涕泗横流。
说到这个身体不适感越发严重,容怀揉着太阳穴,轻笑一声,嗓音温柔:你以为顾蕾收到的照片是谁发的?
哭声戛然而止。
林舒婆娑的泪眼倏然睁大,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你发什么神经?何芳蓉打算去碰林舒,林舒却忽然像是受到了刺激,尖叫一声,抱头从沙发上滚到地上,她已经想通了,那个时候她为了试衣服进了试衣间,那时候包就放在容怀的边上,能动手的只有容怀。
想到那场突如其来的捉奸,易光年抛弃她不知所踪还有手机里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诅咒,竟然都全是源自眼前这个看上去温柔可亲的男人,而她竟然还妄想容怀会是她最后的依靠。
林舒如坠冰窖,脸上满是眼泪,鼻涕和汗水,牙齿抑制不住得打战,情绪波澜起伏之下,她一时间甚至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她眼前一片灰暗,因为她现在不仅一无所有,也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即使身处在温暖的环境里,依旧觉得寒风刺骨。
容怀俯身凝视她泪流满面的脸,嘴角上扬轻柔的微笑,但在林舒看来现在就像恶魔一样恐怖,轻言细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该吃药了。
这句话听在她耳朵里面,就像在说你该下地狱了。
林舒浑身不住哆嗦,她拾起地上的包,有如慌张逃离一般跌跌撞撞往外冲去,何芳蓉吓了一跳,立即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系统感慨不已:林舒绝对是被宿主吓得不轻,往后肯定不敢再来找你了。
容怀:林舒这样的性格才是真正的菟丝花,且看她无依无靠能活到几时吧。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胸口不断翻涌,跑到洗手台上却又吐不出任何东西,脑海里面昏昏沉沉,意识逐渐湮没,不知不觉扶着墙壁缓缓倒在地上。
休息室。
姜医生在皮椅上坐下来,从怀里掏出眼镜,戴在鼻梁上,双手交握在胸前问道:易总最近一直都不曾主动联系我,是狂躁症不再发作了吗?
他视线锐利,眼神里闪烁着动若观火般的理智,易炽金刀大马坐在他对面,却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只是哼了一声,确实如此。
姜医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难道是上次开的药著有成效吗?
你说错了。易炽懒散地否定他,是容怀陪在我身边,狂躁症才有所收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