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难得。
不过这期间也发生了些许插曲——
比如,桑原知道了我见过谢知节。
半个月前我跟江贺从私人休息室出来的时候,柯折寒已经遁逃,或许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狼狈。
我放手让江贺抗争,相信他这件事,已经持续很久不必赘述。
或许是情绪大起大落过于耗神,我盯着电梯看了会儿放空。电梯银黑的面随光影挪动流光溢彩,出现瞳孔,像是野兽的眼睛。
我突然想起某些隐秘空间,想起残存遗落的片段。
于是我视线垂向地板,指尖下意识轻敲裤缝,盯着褐色木地板无一类似的条纹:“桑原,我突然很好奇你跟谢知节的关系。”好奇到底得是什么程度的怨恨,能让谢知节跟柯折寒那样的贱种合作,与我为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我感受到,在我说出‘谢知节’三个字的刹那——大楼顶层的空气凝冻,一个制冷机正在身侧朝我呼呼狂吹。
我面色无常转身插兜,正对男人犹如静水般不起波澜的面庞,那一双幽邃黯然的瞳目,被双镜遮掩,以得天独厚的角度、方位,死死钉上我,视线对没对焦我并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原来规整规范的机器人也会程序失控。
桑原的声音大抵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十分生硬:“这么突然的好奇吗?你见过他了?”
我眼眸轻眯,又散漫笑了笑:“我见没见过你不知道吗?”
说起来,桑原万事面面俱到,我对他予以信任和权力,但我其实一直没详细彻底的查过桑原的背景,一开始是没有查的手段,现在是因为利益捆绑太深,查不查没两样。于是我并不知道他跟谢知节从何而来的矛盾,简直不可调和。这二人任何一个提到对方都是一副恨不得碾在对方脸上把骨头碾碎的狠劲。
我还记得在照春坊的包厢,我最后告诉谢知节他比不过桑原的刹那,那个眼神……啧。
桑原对我的话不置可否,他那双漂亮平直的眼睛,绕了一轮崩坏程序,随后弯曲轻笑,眸光折在镜片表面,显得很恐怖。
“老板,我知不知道不重要,但既然你说出来,那一定有原因。我不觉得一个三年前仅见过一面的路人甲,三年后还能留下印象。”
“老板,他跟柯折寒有关,对吗?”
“他什么时候找上你的?”桑原思考几秒,随即恍然大悟,“我猜,是在江少爷生日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句话猜得彻底。
因男人这副态度,鸡皮疙瘩瞬间攀爬脖颈,脊骨僵直。我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强烈、令人抗拒。而接下来,预感成真了。
“柯枕,你瞒我多久了?”
……艹?
怎么就能敏锐到这种程度?
我实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原本想着随便探探底,但居然被逼问得这么狼狈?
“桑原。”喉结起伏,我敛了眸子,也生了气性:“谢知节是因为你才跟我作对。”
“因为你多出的敌人,你好像还没资格这么质问我。”
耳边传来阵阵轻悦细悄的风铃,巧合响起,像打击乐,正好缠在我话音的最后。
叮叮铛铛。
宛若玻璃碎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退开一个身位,顿感懒倦,准备回办公室办公,而桑原却抓住我的手肘,克制着力气仍旧握得很重。
“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音线极力克制,但我仍觉察其中焦躁。
勉强扯了扯唇角,我并未立刻作答,动作强硬地将右臂自掌控中解脱。挣脱后,我整理了下杂乱的袖口,连自己都不明含义地笑了两声。
“对于不重要的人我从来不会生气,这件事没人比你更清楚。”所以他跟柯折寒搅在一起我也不会生气,最多像食物被苍蝇沾了,把被沾的地方挑掉就好。
“所以桑原,谁是敌人?”我问。
……
我并未将谢知节放在眼里,或许这个人在我最痛苦的那段期间加注了某些滤镜,但跟桑原比起来却完全不能混为一谈。
桑原那副宛若我“出轨找三”的态度惹得我冒火不已,而他也很聪明,似乎也明白了自己言语的过失,之后为了弥补,工作简直勤劳又听话,不能更好用。
我们之间有隔阂,却也是短暂的,这件事便被轻易揭过。
只是我没想到,在新年前的一个星期,桑原出差,而我会在林氏拍卖会上撞见谢知节,情景还…那么不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拍卖会包着慈善的外壳,举办者同我有不浅的交情。
顶着帮人扎场子顺带做慈善的名义,我如约而至。
“小柯,好久不见啊。”
对面两鬓斑白的老者冲我递来手,我自然温笑回应。
“林老,好久不见。”
没错,眼前便是这此次慈善宴会的举办者——林家掌权人林远,也是三年前第一个投资我项目的恩人。因为始终诚信相待,时光荏苒后,到如今也算故交。
慈善拍卖的现场选在惜桂阁,是林家自己手底下的产业,建立在三环开外的郊区。惜桂阁常年布满桂香,到八月周围桂花整树整树绽放,那香气简直能把人溺死。
外面都传这桂花是因为场地叫“惜桂阁”,为了配套设计的。但只要跟林老接触,就知道惜桂阁原名并不叫这个,而他也不爱桂花。惜桂阁这名完全是因为他离世已久的爱人。
那个离世的阿姨我小时候见过。
林老今天穿得格外正式,黑色西装板正,精神矍铄,他笑出眼尾周的褶子,悄咪咪小声冲我说:“给你介绍个能人,你要有需要可以跟他合作,这人必成大器!”
能让林老如此夸赞的人这世界上不超过三个,其中便包括我。我预料此人必定本事不小,遂来了兴趣:“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老笑眯眯:“你等着,我给你叫来。”
“好。”我点头应下。
……
“你好,我是谢知节。”
同样的场景,同样伸在我面前的手,刚刚是我的恩人,现在是我的半个敌人。
我沉默地凝望这只修长分明的手,目光自流畅的指节线条,滑到突出的腕骨。侧边林老催促的目光扎人,我不禁僵硬扯动唇角,回握回去:“你、好。”
去他妈的好。
“知节,这是阿枕,你今后有什么创意都可以问问他。”林老格外兴奋地替我们扯线交际,看他表情,似乎恨不得我们就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刻……成为一双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你们一定很合得来。”林老做下定论。
合你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轻闭眼目,感觉自己要瞑目,桂花是不是堵我嗓子眼了?
谢知节完全抹消掉那天包间里的狼狈,那些刀痕、烟烫,一并康复,再无留痕。
他也再没有三年前天真烂漫的少年气质,变得世故狡猾,一眼过去就知道这人满肚子黑水。
男人的指腹粗粝,薄茧磨蹭我光滑的手部肤肉,拇指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我的掌心,黑黝黝的眸子眨动,他突然扭过头问林老:“我可以叫柯总哥吗?”
艹。
骂人的字眼已经呼之欲出,我死命咬住牙关才吞回许多污糟。
我没有对谢知节的问题提出质询,静静等待片刻。果不其然,林老虽巴不得我跟他看上的新秀多多接触,却也在意我的看法,于是豁然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问本人。”
谢知节又转回目光冲我腼腆又轻怯的笑着,像讨好、态度放的低,但我望清了青年眸底侵蚀的暗色。
还是装得太烂。
演技太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万万不信什么巧合的,特别对方还跟柯折寒有不清不楚的交易,虽然我没查出来底细,但显然,不会是让我好过的。任凭谢知节表现得再无害、再孱弱,我也不信这两次的相遇里没有掺杂狠毒算计。
先是柯折寒在江贺生日宴闹事牵扯出他,事情闹大……江贺为了我一定会当面报复,方便谢知节展现狼狈不堪的一幕,让我烦的懒得报复。
然后,就是这次。
我居然完全没得到这人跟林老扯上联系的消息。
哈。
委屈自己非我本性,于是我用了点力抽回被紧攥的右手,左手摁了摁指关节,面无表情敛眸,将厌恶藏在眼底:“抱歉,我对‘哥’这个字——过敏。”
话说得生硬,却不是假话,毕竟要是人人都有柯折寒那种货色的弟弟,世界上碳基生物都得重症不治,人类灭绝。
话落两秒,我瞥见谢知节脸色瞬间黯然,像只恹恹的萨摩耶。
前提是这只萨摩耶不是黑色染白,并且不会咬人。
厌倦染上胸肺,我只觉自己呼吸紧促困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烦。
累。
别像狗一样缠上我。
林老表情僵硬了一瞬,但他了解我的家庭,顿了会儿开始替我解释:“哎,小柯不是那个意思,他没有针对你,他只是……”
很多话很难说出口,也不好解释,于是我又想起现在的场合,给了所有人台阶下。
“抱歉,叫我名字就好。”
拍卖会很盛大。
我被林老安置在第一排,不得不说,这个位次实在夸大。
拍卖开始前,我百无聊赖的出神。开始后,我便稍稍聚集精神挑选喜欢的拍品。可惜到最后我也没找到合适的,便挑拣着拍了副画,画名《烧》。
《烧》据说是当下最富盛名的青年画者bck所画,自出道起总共画了十幅,每一幅都开出天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bck从未透漏过他的真面目,又因其诡丽糜烂的画风实在过于独特,业内诸多人士都对其身份背景猜测有加。
我拍下的那副是bck少有的暖色调油画,只不过表现出来的东西却并不温暖。
烧尽的荒野,枯草漫天。
蓝风吹。
吹得乌云覆压,窒息、寂灭,偏偏色彩明亮无比。
宛若重刑之后的死亡地。
满眼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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