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惊年松了口气,谢谢你能喜欢。
沈棠风微微一笑,作为报答,告诉你一件事吧。
何惊年好奇,什么?
我母亲是原辞声的母亲谢丽思的朋友。沈棠风道,她曾经告诉过我,说有一年原辞声生日,谢丽思本来想织一条围巾送给他,可是织了拆、拆了织,直到她去世,那条围巾都没能完成。
她为什么会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这么多年了,何惊年只看到过当初圣衡发出来的讣告,原家将消息封锁得很紧,外界至今都对谢丽思的早亡没有定论。
我记不清了,可能是生病吧。沈棠风叹息,谢丽思本来是很厉害的珠宝设计师,你见过原辞声手上的阿耳戈斯吗?那就是她怀孕时为尚未出生的孩子设计的作品,也是她最后一件作品。
要知道,阿耳戈斯上的那颗祖母绿可不是一般的宝石。谢丽思娘家先人在十月革命后来到中国,出逃时带走了大量珠宝与艺术品,其中就包括这颗曾是皇家收藏的祖母绿。
这种馆藏级宝石的重新设计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整个收藏界的眼睛都盯着,她当时虽然年轻,却成功做到了。
可是,那么心灵手巧的人,因为生病彻底丧失了创作能力,就连最简单的围巾都织不好,想想就令人痛心。如果你能在原辞声生日那天送他一条围巾,我想不仅能弥补他的遗憾,谢丽思在天有灵,也会觉得欣慰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眼见时间不早,沈棠风开车送何惊年回去。注意到何惊年上车时脚下一趔趄,他担心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何惊年摇摇头,头脸发热。脚踝那儿昨天被原辞声掐得太狠太久,现在越来越疼,脚背上被咬伤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下车的地方离住的宅邸还要走一小段路,沈棠风帮他拿着包,一直送他到庭院铁门外面。
铁门缓缓朝两边开启,月光在地面映出交错纵横的栅格黑影。原辞声转过身,夜风吹起他碧绿瞳孔的波澜,冷得像寒冬腊月里结霜的湖泊。
伴随响起的,是毫无感情起伏声音:
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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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戴的哥萨克帽算是毛子的民族服饰,外形是圆柱形毛茸茸的,参考Fate里伊莉雅戴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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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喜欢
被原辞声森寒锐利的目光笼罩着,何惊年紧张得透不过气,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被逮了个正着。
然而,原辞声并没像上次那样发怒,听完沈棠风的解释,他很平静地说了句麻烦你了,然后打横把自己抱了起来,步履沉稳地往屋里走去。
等进了屋,何惊年颤声问: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原辞声停下脚步,眼珠向下一滑,你不是脚疼么?这也是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何惊年挣扎着想逃开,但原辞声的手臂锢得他很紧,他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被挤压的声音。求求你先放开我好吗?我真的很疼。
可原辞声如若不闻,抱着他径直往浴室走去,何惊年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想到上次的事,他忽然生出愤怒,一开口却很不争气地落下了眼泪。
你放开我你没资格这样对我!他用力去掰原辞声的手、捶打他的肩膀。但原辞声依旧毫无反应,不过从他逐渐加剧的力度与森然的脸色,何惊年知道他被激怒了。
砰!
原辞声一脚踢开浴室的门,何惊年只觉身体骤然一松,继而陷入暖热的氤氲雾气,周身都被剧烈的热意浸没包围。
原辞声竟然直接把他放进了灌满热水的浴缸,强硬地去解他的衣扣。衣襟敞开,露出一片清瘦白皙的胸膛,痕迹斑驳,淋漓鲜艳。
何惊年拼命挣扎,热水满溢过浴缸边沿,哗啦啦扑洒出来,在洁白的地砖上漫延成一滩滩水洼,明晃晃地反射着他的伤心。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双臂紧紧抱住膝盖,颤抖着往后蜷缩,水珠顺着黑发淌下,打湿睫毛和脸颊,整个人活像只飘摇风雨中受惊的小鸟。
我都快要走了,只剩最后一点时间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真的就讨厌我到这种地步吗?
原辞声人偶般的玻璃眼隐隐露出野兽才有的凶光,他慢慢地倾身下来,阴影牢牢笼罩着何惊年。
你要去哪里?他右手伸进水中,虎口卡紧那雪白纤细的小腿。何惊年恍惚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捕兽夹钳制住了,差点痛呼出声,但还是拼命咬唇忍住,直到渗出缕鲜血。
哗水花飞溅,空气绽开无数大大小小的剔透水珠。
宽敞舒适的浴缸,因挤占了两个人而变得拥塞。
水流声在浴室里不断回响,掩盖了唇舌绕缠的濡闷之声,还有何惊年苦恼的哼吟。然而,唇瓣和舌尖上的血腥气并未能阻止原辞声的进一步行动,相反,就如某种催化剂,激化得他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华贵人偶般冰冷淡漠的躯壳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分崩离析,岩浆汩汩沸涌,要将他整个人烧化,连同紧紧桎梏在怀里的瘦弱青年。
亲吻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暂时平息了这些天郁积的滔天妒意。原辞声慢慢松缓一点力度,握着何惊年的肩膀窥察他的表情。
何惊年没有看他。
他捧起他的脸颊,迫使他直面自己,可何惊年还是没有看他。黑亮清澈的虹膜虽然整个倒映着他,但就是没有他。
何惊年只是用一种非常悲伤的眼神,定定凝望着虚空中的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说,不知道在想哪个人。
原辞声恨透了这种眼神,一只手覆上他的眼,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发了狠地亲他。薄唇往下游弋,在那雪白的颈项和肩膀上印落烫炽的啄咬。
何惊年动也不动,任他动作,直到整个人被抱进床褥间也没什么反应。
之前你说过吧。原辞声双手撑在枕头两侧,俯望着他的脸,在离开前,你全身心都是属于我的。
嗯,所以随便你。你想怎样就怎样。何惊年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把脸埋进枕头里。这样的姿态,仿佛彻底隔绝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沉浸在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
原辞声双手颤抖着握紧成拳,指关节突出到发白。然后,他咬紧牙关衔着恨一般,将何惊年抱到了自己身上。
*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茫茫秋雨。细密的雨丝被风吹连成线,啪嗒啪嗒地拍击在落地窗上。那连绵不绝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深夜听起来,宛如老旧黑白电影里伤感的钢琴曲。
何惊年慢慢掀开一线睫羽,眼睛哭得红肿,蒙着残泪,看什么都影影绰绰。他的意识飘飘忽忽,没有回拢,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痛得很。
有个人好像一直抱着自己,牢牢把自己困在怀里,自己被他的体温焐得出汗,憋闷得气都喘不上来,想挣开却又被搂得更用力。
恍惚里,他听见那人好像在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想问你是谁,可嘴唇和喉咙都很痛,仿佛被野兽带倒刺的舌头狠狠舔舐过一样。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那人又问他,这回声音带了点颤。
借着熹微的光,何惊年看见两点绿莹莹的光,跳跃着,在视界里无法聚焦。但是,这样的美丽的色彩,令他十分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