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27)(1 / 2)

依然是一身参加葬仪般漆黑的衣饰,依然是一张美丽却憔悴的脸庞, 怀里抱着的那捧鸢尾倒是青浓蓝艳至极,矛盾而又调和, 构成这么一个如梦似幻的身影。

您是圣衡的原董事长?何惊年乍醒般回过神,赶紧向他伸出手, 您好,我叫何惊年,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原辞声一声不响, 仿佛全然没听见。可两颗碧莹莹的眼珠始终凝在他脸上, 像是要把他的魂灵洞穿。被这双眼睛注视,何惊年恍惚觉得自己身在玄妙, 下一瞬就要跌进这面幽绿的湖泊里了。

原董事长?他又试着喊了一声。那个真的很抱歉,一直没机会亲自向您道谢。

原辞声眼珠骨碌一下, 好像一个发条停转的人偶再度被拧紧钥匙, 发出涩哑的声音,谢我什么?

上次设计展, 谢谢您愿意买下我的作品。何惊年微笑, 那是我的第一件作品,知道有人喜欢它, 我心里真的特别高兴。

原辞声动了动嘴唇,第一件作品?

如果有不成熟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

原辞声又不说话了,单只是盯着他瞧,瞧着瞧着,眸子里才簇起的一点亮光,又像风中的蜡烛,晃颤着熄灭了。

请你收下。

那束开得盛好的鸢尾花递到何惊年面前,妖冶的青蓝之色铺满视界,艳得他微微晕眩。

谢谢。接过花束的刹那,手不当心碰到原辞声的指尖,滚烫得像触到炭火。

喜欢吗?

何惊年点点头,雪白尖俏的脸掩映在花瓣间,愈发显出眉眼间漾着的温和笑意。

原辞声喉结滚了滚,道:我也喜欢那幅鸢尾花手镯的设计。

诶?何惊年愣住了,糕糕爸爸真的是您?

嗯。

何惊年瞬间涨红了脸,对不起,是我误会您了,我真没想到那个人竟会是您。

没关系。原辞声牵起一丝笑容,方便的话,我想约您喝杯咖啡,顺便聊聊这次设计的事。

好啊,当然可以。何惊年带上电脑,跟他一起去商场楼上的咖啡厅。背后,余光里,能清楚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视线,羡慕的,惊讶的,嫉妒的令他有些不安。不过,原辞声好像很快也觉察到了,与他走得更近了些,有意隔绝那些人的目光。

进电梯的时候,原辞声一手挡住门,很绅士地让他先进去。何惊年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嗅到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等电梯门闭合,整个空间彻底封闭,那股消毒水的气味就更加浓郁,像看不见的织物,将他包围其中。

四壁都是镜面,照明昏黄柔和。何惊年看见自己和原辞声映在镜中的身影,模糊的,晦暗的,像被大雨冲刷过一样。

也不知为何会作此联想。

楼上这家咖啡厅人气很高,许多人会来这儿拍照打卡,高峰期连位子都坐不上。可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应是被早有准备地包了场。

服务员把他们领去卡座,一般来说,两个人都会面对面地坐。可何惊年刚坐下,原辞声就坐到了他旁边。男人长手长脚的大高个子,饶是清瘦体型也比他大出一圈不止。眼下两人同坐一侧,何惊年只觉压迫感扑面而来,整个人就像被牢牢笼罩住了。

定了定心神,他打开电脑,准备向原辞声介绍设计稿。

戒指谁知原辞声冷不丁喃喃出声,视线直勾勾投过来,钉在他戴戒指的手上。

噢,您看到了呀。何惊年举起手,有点不好意思地向他展示。这是我的订婚戒指,也是我自己设计的,和我男朋友一人一枚。

原辞声的表情有一瞬空白,整个人怕冷似的哆嗦了一下,你订婚了?

嗯。何惊年垂下眼睫,脸颊微热。这台电脑是他在我毕业那天送我的,我用它绘制出的第一幅作品就是您的委托呢。

唔,这样原来是这样啊。原辞声低下头,自言自语般重复起来。

如果此刻何惊年仔细观察,一定能发现他的指甲早已把掌心掐得血迹斑斑,而那张美貌非凡的脸庞,也在他说出订婚消息刹那,瞬间扭曲丑陋如魔鬼。

可是,何惊年一无所察。他甚至笑着说:原董事长,您手上的婚戒是圣衡那款朱诺吧?我特别喜欢它的广告语,以心印.心,心心不异。愿如此戒,朝夕不离。真希望我和我男朋友,以后也能像您和您夫人那样要好。

原辞声搅动咖啡,搅出小小的漩涡。他盯着漩涡,试图催眠自己的灵魂,不要再因不堪忍受痛苦,而从躯壳中逃脱。

同感。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另一个世界发出来。

何惊年继续介绍自己的设计图和后续的一些想法,他以为原辞声会提出很多意见,可对方只是专注地听着。听,却也不看屏幕,目光一味停在自己脸上,直到自己说完,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何惊年怀疑,如果自己不出声提醒,他可以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

梦魇住了一样。

后背弥漫开微凉发麻的感觉,何惊年隐约感觉气氛越来越怪异,正好讲得也差不多了,干脆站起身,原董事长,如果没别的问题的话,我们就先到这里吧。

原辞声浑身一颤,像从一个噩梦跌进另一个噩梦。你要去哪里?他一把攥住他的手,力量之大,几乎快将他整个人扯进自己怀里。

何惊年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挣,我我要回去了。

原辞声指骨纹丝不动,眼睛泛红地瞪着他,胸膛微微起伏,仿佛拼命压制一个即将破体而出的怪物。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松开手,语调毫无起伏地说:我送你。

不用

我送你。原辞声打断,长腿一迈走到他前面,不知是想让他跟随,还是只想挡住他的去路。

*

封闭的电梯间。

何惊年双手垂在身侧,被握过的腕子紧紧的发热,好像仍被束缚着一样。这次,他双眼不敢再看镜壁了,只盯着楼层数字一层层往下跳,期盼快点到一楼。

虽然目不斜视,但他总觉得原辞声还在看他,不借由镜子的反射,光明正大地看,肆无忌惮地看,伺机猎捕地看。

何惊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自己以前认识他、还得罪过他吗?可自己并非会得罪人的性格,更不可能触及他那种高不可攀的存在。

现在回想起来,从他买下自己毕业设计的那一刻起,甚至更早,他就已经找到乱麻里的线头。只要不断拉扯、拉扯、拉扯

忽然,顶灯一阵胡闪乱跳,砰地彻底暗了下去。紧接着电梯震动,然后停滞不动了。

楼层数字变成鲜红的一条直线,浮在骤然降临的满目黑暗里。

电梯好像故障了。何惊年定了定神,去按紧急呼叫按钮,可那头没有应答,手机也没有信号。

怎么办?他愈发焦虑忐忑,现在竟成了自己和原辞声被关在一起的要命境况。如果对方像先前一样突然变得奇怪该怎么办?自己连躲都没法儿躲。

何惊年不停地按着紧急呼叫按钮,不回头也能感觉到,原辞声隐藏在黑暗里,看着他,注视着他,仿佛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丝毫不能影响他做这件事。

吱嘎

毫无征兆地,头顶传来钢缆转动的声音。电梯忽然往下掉,强烈的失重感从脚底窜上来,何惊年小小惊呼出声,一个趔趄就往后倒去。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缠上他的腰,像丛林里善于绞杀猎物的蟒,肌理中却又滚沸着灼热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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