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55)(2 / 2)

好像就在不久前, 自己也像现在这样,等待着走上红毯的时刻。只是, 当时的自己应该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心里满满都是紧张和不安,或许, 还有那么一丝不可言说的喜悦。

他抬起手, 一线阳光刚好落在指间,幻化成光芒璀璨的戒指。

以心印.心, 心心不异。愿如此戒,朝夕不离。

哎呀,差点忘了领带夹!一个造型师惊出一身冷汗。

先前定制的那一对夫人不满意,被返到店里重做,今天上午才被送回来,这会儿应该到了。那个造型师的助理提醒道。

我去拿吧。何惊年站起身。他最近腰背似乎特别容易酸痛,不能久坐,正好出去走一圈,透透气。

那麻烦您了,东西应该会送到沈棠风先生的房间。

何惊年点点头。

经过走廊转角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但那个背影除了原辞声不会有别人,他甚至嗅到了空气中一缕飘散的消毒水的气味。

只是,原辞声不像平时那样,步履优雅从容,走得快速又匆忙,几乎像是在赶时间一样。

仿佛,再稍微晚一点儿,就会来不及。

何惊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

沈棠风看着戒指盒里成对的钻戒,嘴角浮开柔和的笑意。他合上盒盖,放进口袋。听见身后有开门的响动,他心猜应该是何惊年来了,转过身刚叫了声年年,表情像结了冰,骤然森冷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原辞声上前,一步,两步,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

二十四年前,沈伯父因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人,导致当时年仅两岁的儿子沈棠雨被拐走,自此下落不明。这件事,你知道吗?

沈棠风听着,慢慢皱起眉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原辞声视线漠然地撂过来,你当然知道。

沈棠风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虽然你也收到了请帖,但并不意味着可以容许你在这儿胡搅蛮缠。

他径自朝门口走去,擦身而过的刹那,原辞声一把握住他的手臂,绿眸一暗,沉声道:看在你照顾了年年三年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沈棠风抿起薄唇,轻笑了一下,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原辞声,你疯了吧?

疯的人是你!原辞声狠狠一磨牙尖,虽然你不是沈家亲生的孩子,但沈伯父一直待你视如己出,从来没半分亏待过你。你在沈家生活那么多年,理应知道他们有多惦念沈棠雨,就算你没什么感恩之心,最底线的良心总该有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我和你这种疯子无话可说。沈棠风整了整袖扣,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你还打算继续纠缠,我不介意把安保都叫过来。

他讥嘲地勾勾唇角,只是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到你这副不堪的样子,包括年年。

你不许提他的名字,你有什么资格!

难道你就有么?沈棠风反唇相讥,这么快就忘了以前做过的事,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怪不得都说知其子莫若父。

我比你有资格!原辞声面目森然,最无耻的就是你。你根本不爱他,你早就知道真相却装模作样骗他到现在,你到底什么目的?

沈棠风眸色一点点暗下来,深浓得化不开。疯子!他低声重复,真是个疯子!仿佛这样,对方就能真的变成一个疯子,疯子一无所知,说出来的话也是没人会信的疯话。

原辞声看着他,慢慢举起手,扬起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或许里面的东西,能证明我们到底谁是疯子。他眸光一凛,何惊年和沈伯母的亲子鉴定结果,不想看看吗?

话音刚落,沈棠风突然暴起抢夺,然而原辞声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侧身退避,一字一句道:当年,一个叫何文秀的女人在鱼行街附近的垃圾场里,意外捡到了一个刚满一岁的男婴。她的丈夫很早就离开了人世,一直独居生活,索性就收养了这个弃婴,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抚育。

而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沈家苦寻多年无果的大儿子,你名义上的哥哥沈棠雨!

沈棠风厉声喝道:你胡说!

我胡说?原辞声冷笑,这份文件里还有一份口述,来自何文秀生前唯一有交集的亲戚,录音也有,你想放出来听一下吗?

沈棠风一言不发,清俊斯文的脸上浮现出狠厉的怒意,平时谦和的假面彻底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邪性。一瞬间,曾经那个浪迹于街头巷尾,赤手空拳和一群小混混打架,哪怕满身是血也不在乎的野孩子,好像又回到了这具贵公子的躯壳。

比路边的野狗更肮脏、更卑贱、更悲惨的野孩子。

他高高挥起拳头,朝原辞声砸了下去,无声无息,但每一记都又快又狠又毒,几乎带着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恨意。原辞声颊侧堪堪挨擦过他的指骨,热辣生疼,仿佛有几粒火星子迸出来,迅速燎开一蓬熊熊烈火。

顿时,那双绿眼睛里逼射出恶犬一般的凶光。

你觉得我在故意破坏你的婚礼是吗?他低吼,一把握住沈棠风的腕骨,攥得骨节咔吧作响。你以为,我在为年年的事报复你对吗?我告诉你,你不配。你算什么东西,一条恩将仇报的野狗而已!

闭嘴!沈棠风浑身充满了暴戾,坚硬的拳头雨点一般往原辞声身上招呼过去。我是野狗你是什么?不也是原正业一手驯养的狗吗!

狗还知道摇尾巴,不像你,恩将仇报,满肚子算计,反咬一口喂自己的那只手!

原辞声满腔怨憎积郁已久,青筋暴起,指骨怒凸,拳头丝毫不含糊。他被原正业送去学过自由搏击和综合格斗,本身体格极具优势,又心狠眼毒,后来原正业让身边武警转职的保镖跟他练招,都根本过不了几下。

而沈棠风也是个能打的,还拥有少年时与人厮斗以一敌多却屡战不败的实战经验。一时间,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拳头上沾满鲜血,原本豪华整洁的房间也被毁得一塌糊涂。

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你这种人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了,而我只想要年年!沈棠风胸中翻涌着暴躁的邪气,远不止愤怒,更有深深的妒忌与不甘。

他是我这辈子唯一想拥有的人。他爱不爱我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比你更爱他!没人比我爱他!原辞声咬牙,极缓地恨声道,你不过是个拐骗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的卑鄙小人!你三年前就去过恩慈福利院,明明早就发现了真相,却一直隐瞒至今。今天,当着你父母的面,你要娶的不是别人,正是你本该叫一声哥哥的沈棠雨!

他不是!沈棠风失控地低吼,声音又变得颤抖,像一碰就断的蛛丝。

他不是。

不是。

他是何惊年,不是沈棠雨。

爱的是何惊年,恨的是沈棠雨。

承认吧,在事情还能挽回之前。原辞声盯着面色惨白、双目殷红如血的男人,字字如钉,何惊年就是沈家丢失的儿子、你的大哥沈棠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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