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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问:“你既然这样喜欢你那情郎,做什麽进宫?”
她可是听说,当初皇帝是不想她进宫的。
红鱼垂下眼睛。
尹素容:“他死了?”
红鱼顿住,半晌,还是点头。
算是吧。
“哦,那你比我还可怜。”尹素容神色淡淡的,将脑袋倚靠在车厢上。
“陛下......”
红鱼一愣,猛地掀开车帘,只见萧既笙正站在马车外,静静地看着自己,眼中无波无澜,却看得人心头一跳。
遇险(极其虐)
萧既笙隐在袖中的折扇被捏得‘吱吱’作响。
就在方才, 他端坐在马车上,垂眼看到红鱼擡手间,露出的肌肤。
御医只说她手伤已然痊愈, 却从未告知过他,她手上留下了这样严重的疤痕, 尤其是两只手的手心, 一块块伤疤蜿蜒可怖, 有一道甚至蔓延至小臂。
她一直拿袖子遮掩着,若不是伸手去拿那糖人,他不知何时才能知道。
那一刻, 他因她为了旁人不顾自己身体而生气,可生气过后, 心头却渐渐漫上一抹酸软。
她伤得这样厉害。
周芸书坐在他身旁,陪他说着话, 可他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听着外头红鱼不顾一切的脚步声, 忽然改了主意。
她喜欢旁人又如何, 那已然是过去的事了,只要她往后一直在自己身边,他可以全然不在乎。
于是等他反应过来,已然在周芸书的惊呼声中下了马车。
他一步步朝前头走去,想着待会儿对自己的贵妃该说些什麽。
然后,他便听到了那段关于她那‘情郎’的谈话。
哦,原来她是因为她那情郎死了才进宫来, 她果真是将自己当做一颗往上爬的棋子。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可与亲耳听到到底不同。
见她掀起车帘那副惊讶的神色, 萧既笙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
她的伤是为了旁人受的,他心疼个什麽?多此一举。
他方才当真是魔怔了。
红鱼一双眼睛与萧既笙隔着车厢互相望着,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麽,萧既笙已然转身离去,留给她一个背影。
不多时,宋淳一赶着马车过去,几名身着便服的锦衣卫出现,牵来一辆新的马车,对尹素容和红鱼道:
“请两位主子上车。”
她们被重新带回了行宫,各自关押在居所,除了贴身伺候的,一律不準人靠近。
红鱼每日躺在屋内,无所事事,只能吹奏短萧作为消遣。
萧声越过亭台楼阁传到萧既笙的耳朵里,只剩下聒噪。
他一身素白单衣,张弓拉箭,目光如炬,手一松,那箭便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猛地扎入靶子。
不远处端茶的小火者战战兢兢,正打算过去,被这一箭唬得险些将端盘丢出去。
他擡眼瞧了下明晃晃的日头,只觉得被热气烫得哪哪都疼。
大太阳底下,陛下竟也不嫌晒得慌,连午膳都没用,站了将近两个时辰。
听箭矢‘唰唰’在空中飞过的响声,小火者只觉得那箭不是射在靶子上,而是射在他身上。
小火者上前跪下,将托盘举起,“陛下......”
萧既笙再次张弓拉弦。
小火者举托盘的手臂微微发颤,宋淳一从一旁过来,接过托盘,“陛下,请用茶。”
那支箭瞬间离弦,穿过原先那只箭矢,正中靶心。
“奴婢已经叫人去找贵妃娘娘,让她不要再吹。”
萧既笙没有吭声,将最后一支箭矢射完之后,方端起茶杯喝了,随即将弓扔给小火者。
“备水,沐浴。”
沐浴完出来,萧既笙在外间葡萄架下乘凉,四周寂静,再没有那恼人的萧声,只有阵阵蝉鸣声在耳边回蕩。
他闭眼,恍惚睡着了。
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麽,又猛然坐起来,竹榻‘吱呀’一响。
不对。
萧既笙随意拿起一件外裳披在身上,眸色微沉。
他想起半年前他出疹子那些时日,在昏沉中听到的那阵萧声。
她情郎的萧,她为何特意吹给自己听?
还有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凄婉哀怨缠绵悲伤,不像是在看他,倒像是在透过他在看向另外一个人。
他想起她递给自己的那些字条上的字,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陛下?”侍立在一旁扇着冰鑒的小火者,见他脸色不妙,开口询问,“陛下可要什麽东西?”
萧既笙下榻,衣袍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一炷香之后,他出现在行宫西南角的一座寝殿。
天青的帐子层层垂落在地,随着从窗口透进的风一起飘动,寝殿内静极了,只能听见靴子踏在青石砖上沉闷的脚步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