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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进来,红鱼转头朝她扬起一抹真诚的笑意,眸色明亮如春朝,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挡不住的喜悦。
苗春柳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方才进来前,她心中还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可进来瞧见她这幅模样,她便知道该如何抉择。
照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真相,怕是就不会嫁了。
红鱼为严钰着想,可她,却要为红鱼想。
她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她的幸福。
只是诊断而已,也许,是秦升累了一路回来,精神不济把错了脉,也未可知。
就算是真的,也并非不能用药调理好,就算调理不好......
苗春柳忽然猛地一个转身,重新掀帘子出去,留下红鱼和喜婆面面相觑。
“夫人,你要去哪儿?”秦升问。
苗春柳叫来一顶软轿,“新郎府上。”
不管秦升在后面的呼喊,苗春柳着急忙慌让人起了轿。
这个时辰,严钰应当还未出发迎亲,只要她快些,便能赶上。
她不能将实情告诉红鱼,可她却需要严钰的一句承诺。
若是他因为此事退缩了,那这门亲事还有没有结的必要,便需要再商讨商讨了。
苗春柳不断催促着轿夫脚程加快,最后直接掀起轿帘,将头探出去,“我给双倍的轿钱,再快些!”
至于不远处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惊异目光,她并没在意。
宋淳一讶然地望着苗春柳从身前经过,忍不住微微张开嘴巴。
苗......春柳?她怎麽会在这里?
然而还未等他想明白,便不知为何,忽然心头一震,一个大胆的猜想从心底里冒出来,惊得他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然而等垂头看,却发现那并非是自己错觉,身侧的飞琼惊魂不安,正在扬蹄嘶鸣,这才惹得自己身下这匹马受到惊吓。
宋淳一立即喊道,“主子——!”
萧既笙手上的缰绳被捏得‘咯吱’作响,眼睛直直盯着方才那小轿离去的方向,像是要将那条小巷瞧出一个洞来。
他猛地转头望向另一个方向,只见那条街深处,有一户人家门口挂满红绸,有人在吹吹打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不多时,便有唱声传来:
“冤家呀,今日你我结连理,再不敢把奴欺,我与你,喜烛燃天明,红帐里卧鸳鸯......”
有人见他们盯着那边瞧,便主动对他们道:“县令老爷娶娘子哩,那边是新夫人娘家,县令老爷一会儿就去接她喽,诸位,不去讨颗喜糖沾沾喜气?来日啊,保管都娶上一房美娇娘!”
笑闹声不断,宋淳一却已经听不清,只紧紧盯着一旁的萧既笙,喉头滚动。
他听见他用飘忽的声音问他:
“淳一,你告诉我,方才过去那个,”
萧既笙转头看向他,眸光幽深,“是谁?”
“没看清,主子。”宋淳一抿了抿唇,身形有些不稳。
听到回答,萧既笙又指向那户办喜事的人家,哑声道:“那严钰要娶的人又是谁?”
“奴婢不知道。”宋淳一的声音有些发沉,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萧既笙静静望着他,半晌,忽然轻笑了下,他虽嘴巴笑着,眼睛却像是有血流出来,说:
“淳一,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认出(文案)
“大人, 够俊俏了。”
厨子张五桥搬完外头的杂物,被衆人催促着进来瞧瞧。
他扒在壁纱橱边,露出一只眼睛, 见严钰来回在穿衣镜前晃悠,一会儿点头赞许, 一会儿摇头苦恼, 半柱香的功夫身上銙带便换了四五条。
察觉到有人来, 严钰耳后霎时红成一片,使劲清嗓子,觉得妥帖了, 这才向张五桥看过去,“可是时辰到了?”
张五桥瞧见他家大人这幅强自镇定的摸样就乐, 这样一个模样齐整,一本正经却不无趣的相公, 难怪他家未来夫人能瞧上。
“正是呢大人。”
张五桥向他摆摆手, 又向纱窗指了指, “外头都等着您呢,您不急,新娘子可都要急了,就等着您接她过来呢。”
经他一提醒,严钰脑海中立即浮现出红鱼着红装,坐在家中侯他的模样,耳根红得越发厉害, 反驳道:“别浑说。”
嘴上虽如此说着,脚步却急切往外走, 到房门边,又返还回来, 又照了一回镜子,拿起梨花桌上一条花草镶银銙带问张五桥:
“你说,是这条銙带好看,还是我腰上的这条好看,还有我袍子里头的黛青衬服,是不是大了些......”
“哎呦我的大人。”张五桥扶着门框,笑得险些直不起腰,“您也太紧张了些,再晚了,可就真要误了时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