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高兴了,挥爪向我袭来。
闪身一避,我跳上桌子,手中显现出一张薄如蝉翼质洁似玉的面具,轻轻一拂,面具上净光流转,悄然变换出奉宵的模样。把面具正面朝向无面魔,我喝到:这张脸给你怎么样?
她看到面具,伸手抢过,目光流连其上,神情中几分追忆,几分沉思,几分痛苦,这份神情在她肉眼可见逐渐腐败的脸上,竟些微化去了可怖。
良久,她道:好漂亮的一张脸,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长时间见不到的情况下,即使是自己的样貌,也会在印象里逐渐模糊。所以,这并不能消除奉宵的嫌疑。
她迅速换上面具,奉宵的脸在她没有皮肤覆盖的面部上严丝合缝地契合了。
我,为什么我感觉我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她声音依旧如磨盘碾压着粗粝的砂石,面目却已经是个娇美的女人样子。
还是不对,奉宵入天爻宗至少已经十年,无面魔开始作案才四个月,如果真是奉宵拿走了她的脸,是什么让她突然开始杀人夺取修为的呢?
尊主,属下有事相禀。秀鸢在我两层禁制中间跪着,相当地懂事。
瞧着无面魔一边和镜子过不去一边用她不大好使的脑瓜仁思考的样子也打扰不了我们,我直接把秀鸢也放进来了。
秀鸢进来下意识瞄了一眼屋内,一眼瞄到无面魔后,满脸吃到惊天大瓜后的震惊。
他,是正道第一大派的弟子,群芳谱上素有艳名,微微一笑颠倒众生;他,是魔宗宗主,执掌杀伐,怒气所至千里不留行。沦陷,只因一眼,追寻,摒弃正邪之见。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呵,男人,为了你,颠覆这天爻宗又如何?他唇如劫火,弹指间掀起一场席卷修真界的惊涛骇浪。
惊!魔尊只身卧底,竟然与他深夜密会。
魔尊夜夜不眠,城中美人频频丧命,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快住脑啊。
秀鸢低下头,甚至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奉宵。我深吸一口气。
秀鸢:属下明白,绝不会外传的。
你在想些什么?
这是无面魔,戴了我的本无。我忍无可忍。
听到本无,秀鸢抖了两抖:属下知道了。
今日怎么又来了?我揉了揉眉心,问到。
昨日向您汇报过情况后属下即刻去寻赵楷之,本已出城,傍晚时分却在城郊树林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你确定?
属下与他几次交手,十分肯定。
他长什么样子?
赵楷之父子极为相似。她说完想起我脸盲的事实,忙取出存有他形象的玉简给我。
望着玉简中几个时辰前坐在无面魔对面的老者,我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房中寂静无声。
秀鸢不愧是能做到临仙城负责人位置的女人,猜到了一点情况,立马说道:属下无能,又让他跑了。
又揉了揉眉心,我道:去追。
我堂堂魔尊,怎么会有错呢?
想起下午的事,我补充道:你应该也发现幻阵了,去阵中守株待兔吧。
秀鸢应了一声逃也是地跑了。
笃笃笃
这次,敲得是我的门。
不是吧,一晚上来三个人,我这么受欢迎的。
神识大咧咧一扫,哟,是奉宵。
通过赵楷之这条信息,我差不多能明白了,无面魔灵体有缺浑浑噩噩,让赵楷之遇到了,赵楷之本想奴役他为其捕猎修士以供吸取灵力,却因为自身伤势过重不能彻底炼化,让这无面魔杀人杀得颇为自由,全凭喜好。
确定奉宵是否为无面魔要找的人,就看现在了。
这次我先把抱着镜子的无面魔藏到床帐里。
打开房门,我把奉宵迎了进来: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啊?
奉宵挂着柔情蜜意的笑:之前对师弟言语上多有得罪,奉宵这里专程来向师弟赔罪。说着话,他关上房门。
和无面魔用着同样的脸,奉宵反倒比身为女人的无面魔更妩媚。
我打了个哈欠,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已经到丑时了,师兄不用休息的吗,明日,不是还要去清点入城修士。
17、第 17 章
奉宵脸带嘲弄:月黑风高才好做事。
话音未落,他袍袖一抖,一只木偶握在手中,这只木偶精雕细琢,面容栩栩如生,显现出的正是他的样子。
这几天,到处遇到奉宵这张脸,看得我简直心生厌倦。
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杀害无辜凡人,师兄啊,天爻宗就是这样教导你的?我似笑非笑。
奉宵理直气壮:若仁义道德有用,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要怪就怪他运气不好遇到了我。
天下修士人人可杀,我认可,不过嘛,滥杀凡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向来是个很有原则的魔修。
许是我过分平静,奉宵不敢大意:我知道你有列缺鼎,但是你也莫小瞧了我。
他举起手中木偶,木偶本是闭着的一双眼睛陡然睁开,金色光芒如一轮烈日照得满室通明,奉宵口中念念有词,把法诀一催,一股磅礴的精神冲击奔流入我的脑海。
原来是件针对灵识的法宝,列缺鼎确实没用。
我装作灵识受到重创的样子,头重脚轻跌倒在地,昏迷不醒。
我倒是想看看奉宵究竟为何想要杀我。
一双靴子立在我身边,奉宵探了探我的情况,满意地笑了:我这招金蝉脱壳可多亏了你。
趁着他神魂出窍的眨眼功夫,我猛然睁眼,只两根手指就夹住了他想往我体内钻入的元神:哟,我道你来做什么,原来是看上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伟岸身躯了。
奉宵只不过筑基中期,元神不可能如无面魔凝练如实体,他扭曲的神魂在我手中玩命挣扎,想要回到原有的身体里去,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没用的,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遇到了我。
你是什么人,你不是星流!奉宵尖利的声音叫嚷着。
拎起他瞅了一眼:看你这面目粗鄙毫无灵气的样子,你不是奉宵才对吧。
我坐到椅子上,单手捏着他,翘起二郎腿:啧,本来没想杀你的,你看你送上门来了。
不,不!别杀我,别杀我!我把那件法宝给你!只要你让我回到我身体里,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些临死之人的临终台词可太像了。
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法宝是与那张脸绑定的?要杀你的人,也不是我。我把玩着奉宵的元神,搓圆捏扁,都看了这么久了,不出来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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