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请讲。
无需使用,你把此剑带在身上,等到十年之后再还给我。宗主提了个奇怪的要求。
伏子曦从善如流。
从大殿离去,我并未离开上天爻。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伏子曦不解。
我是个魔修,留在你们最重要的地方,当然是要窃取机密了。我半开玩笑说道。
在幻境中能得到的机密必然是伏子曦已知的东西,我不过是来碰碰运气。
天爻宗的秘密,不在上天爻。不料伏子曦很郑重地讲,在镜湖峰,镜湖峰峰顶的寒潭布置了整个天爻宗最隐秘最强大的阵法,只是为了封印寒潭底部的一件秘宝。寒潭之所以四季冰寒,终年飘雪,就是秘宝的原因,那件秘宝是天爻真人所留,比先天灵宝更加珍贵,据说藏着飞升之后的秘密。
卧槽,这就把天爻宗卖了?一时之间我竟不知是因为被传闻中的秘宝所震惊还是被天生的二五仔伏子曦所震惊。
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不是不信任他,实在是兹事体大,伏子曦怎么会知道。
他道:阵法需要八峰峰主合力布下,这事是听伏于徵说的。我不会骗你,告诉你是因为,镜湖峰阵法比天爻宗护宗大阵更加厉害,莫说是你,即便是魔尊亲临也绝无破坏的可能。所以,你千万不能去,会死的。
因为那件飞升的秘密么。
他轻点下头:如果你想要天爻宗的其他秘密,可以去上天爻藏宝阁,那里除了一些法宝,还有各种珍贵典籍,修真界编年史。
修真界编年史,不愧是屹立不倒的天爻宗,这种东西都能搞出来。不知道仙修写的编年史会怎么记载我们魔修,怎么写我。
你能进上天爻藏宝阁?我记得上天爻长老、峰主或者八峰大长老才有通行令牌。
他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一条密道,可以打晕藏宝阁后方镇守弟子,偷偷用伏于徵的令牌带你进去。
他取出峰主令牌。
峰主令牌都敢给,儿子这么勇多少也是有遗传的因素在。
我一时无言。
40、第 40 章
作为一位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魔尊,送上门的情报不要白不要。
穿行于夜幕中的树林,我带着伏子曦向藏宝阁方向赶去,没想到卧底五年都没收获的东西,在这里轻易得知。
毕竟是上天爻,我不敢大意,放出的神识在接触到两位密谈的化神期长老时急速回收,同时拎着伏子曦上了树。
小心驶得万年船。
天爻宗共有三位化神长老,这次就出现了两位,有蹊跷,而且他们在此出现,说明伏子曦曾经是见过的,至少他今夜听过他们的谈话。
两人好巧不巧地朝我们藏身的地方走过来。
我不认得长老的样貌,好在人数不多,对应起来比较方便。紫金袍服的长老应该是上天爻的叶昭山,他语气焦急中带着怒火: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告诉我,如果我早早知道,至于这样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另一位看起来年轻,一袭青衫,是镜湖峰峰主乐艺,见对方甩锅,他反驳道:我怎么知道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你怪我有什么用。
事已至此,该如何补救。叶昭山长叹一声,他与魔女连子嗣都有了,谁知道有没有泄露我们的隐秘。天爻宗剑峰峰主被一个魔女蒙蔽,着实可笑。
宗主没有说什么,这一点倒是不必担心。叶兄,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我看伏于徵对那魔女不一般,他若是知晓此女为你所杀,你当如何处之?乐艺道。
我偷眼看身旁伏子曦,他垂下的发丝遮盖住一小部分面容,眉头紧锁,面色冷峻,盯着叶昭山的双眼透露出无边恨意。我用手指撬开他握紧的拳,握住他的手。
再怎么样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我为宗门做事斩除妖邪,我问心无愧,本就是他的责任,宗主不追究他,不代表他没错。叶昭山显然不认为自己错了。
你说此事要不要禀明宗主?乐艺不愿与他争辩。
叶昭山摆摆手:我了解宗主,若我告诉了他,他是一定会告知伏于徵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可告诉第三人,知道的人越多风险越大。我偶然发现那魔女的洞府,追杀她时也没有遇到其他人,理应不会有旁人知晓,就让这事烂在你我心中吧。
唉,叶兄,千万不可出什么差池啊。乐艺一片愁云惨淡。
我后悔的是,不知道她竟然还在洞府藏了孩子,怪不得她毫不抵抗,直接遁逃。若我当时知晓,必不会留那孽种性命。听说伏于徵为了他连原定的大弟子都不要了。叶昭山不满道。
乐艺不赞同道:稚子无辜,你此话讲得过分。
我看你们才是妇人之仁,当前魔宗虽非劲敌,可百年前新上任的魔尊非同小可,若魔宗真的出现了化神期修士,对我们而言,可是不小的威胁。九州之地本就让他们割占了将近一州大小的区域,再加上化神助力,岂不是要骑到天爻宗头上来了。
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届时我们与魔宗大战开启,那孽种算什么出身什么势力,他能助我们抗击魔宗吗。
在我天爻宗长大,怎么可能投敌嘛。乐艺道,你后悔有什么用,现在去杀了他,伏于徵会和你拼命的。
他已经投敌了。
伏子曦不似一开始那样气愤,他紧绷的身体缓和下来,视线从远去的两位长老身上收回,看向我。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俗话说灯月之下看美人,比白日更胜十倍,何况他本就是一等一的相貌,将父母的长处择优录取。
和我这种刷了绿漆的老黄瓜不一样,他现下正当年少,由内至外的水灵,少了后来的出尘孤绝,多了丝少年的青稚。
不知何时,他的样子在我眼中变得那么清晰,清晰到我能发现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我甚至记不清自己的样子。
他轻声说:我早就知道,是他杀了我娘。
需要我为你报仇吗?或许他真正的执念是复仇,他母亲的死才是一切不幸的起点。
不,这是我的仇人,我要亲手杀了他。当初我娘为了我甘愿死在他手里,他死的时候,我希望他失去他最想保护的东西,这才公平。伏子曦与我十指交握的手收紧,他是化神期长老,你去了会有危险的,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魔修里没有化神期的存在。
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重要的人。他的声音清澈,目光也清澈,里面是没有伪装的我。
我不傻,我能看懂这样的目光,这样的情意。
我也能听明白他每句话的弦外之意,我知晓他牵着我的手为什么不愿意放开。
我是个魔修,最应该讲究从心。
你愿意,去魔宗吗。我望着他的眼睛,和我在一起。
伏子曦笑了,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笑,笑意从他心底那口幽深的井里一路到眼底,如月照琼玉,温润生辉。
他说:我当然愿意。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我想起他对我无凭无据的好,想起尺渊峰的日夜,又想起天绝山上的前十八年,想起我兄长,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最后转眼把诺言碾碎,告诉我,你太天真。
这只是个幻境,我再次告诫自己。
伸手盖上伏子曦的眼睛,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夭寿啦,寡王写亲密戏啦。
好想写别的小说,真的,我要哭了,越写越莫得感觉,第一人称榨干了我。
41、第 41 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伏子曦从来都是冷的、硬的,和温柔毫不相干。但他的唇很软,让我琢磨出一些往常并不合适他的形容,比如沾着晨露的柔嫩花瓣,又比如无形无状的云。
该死,总觉得是他勾引了我,又觉得是我勾引了他。
本打算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不加节制地延伸下去,他无措而被动地仰起头,退无可退地靠在身后的枝干上,任由我的舌尖撬开他的齿缝。我尝到一点桂花糖的甜味,清浅而迷人。
风过树杪,吹透薄汗,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