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嘴角,摸着楼家明的头发,缓缓转身离去,也不等乔清枫是否给他一个回应。
楼安然走出了医院,车上积了不少的雪,于是正好拿着这点雪给楼家明捏了一个小雪人。
哥,这不是箫路在照片里捏的雪人吗?我的同学都会捏。楼家明小心翼翼地接住雪人。
楼安然把楼家明抱上车,接着启动车子,望着前方的大雪,说:是呀,这也是哥哥教给我的。我的哥哥很喜欢冬天的雪,明明这个季节很冷,雪又凉,行动不方便,他为什么会喜欢呢
楼家明嘟起嘴,想了想,开心道:因为我们可以一起堆雪人!冬天冷,我们还可以靠着取暖!
哈哈,你说的没错。楼安然眯眼道,可能是因为某个人赋予了哥哥,冬天不一样的意义。
来,下车,我们到家啦。楼安然张开双臂。
楼家明搂住楼安然的脖子,看着手里的雪人,乐道:我要给雄父雌父看,还要给大哥看!
嗯。
他们绝对会很喜欢哥哥捏的雪人!
是呀。
雄父雌父,我们回来啦!楼家明推开门。
雪洋洋洒洒地落下,模糊了视线。
乔清枫望着关闭的门口,一言不发。
还有挽回的机会吗?他喃喃说,已经没有了
哥箫路再次喊出了声。
乔清枫擦拭掉箫路的泪,终于回应了这句话。小路,我在。
对不起,小路。乔清枫抚摸着箫路的眉,你现在爱上了那个疯子,又怎么可能会再爱上我呢?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来迟了一步,满盘皆输,我还来迟了这么久,还做了让你伤心的事情。
乔清枫垂下头,沉默一会儿,又道:我们在那个世界,应该没走在一起吧
他转头看向外面的大雪,我是独生子,将来要继承家业的,那是我爸一生下来的心血,多少人虎视眈眈,我必须要抗下所有的压力前行。
而且我也不想你再承受这方面异样的眼光。你好不容易成年,即将摆脱那个狭隘的地方和各种辱骂,之后更应该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启新的生活,那里不再有任何对你歧视的目光。
这才是对你更好的选择和结局。乔清枫苦笑,我应该是没有回应你的告白吧。
那个世界没有回应,这个世界也自然而然地错过了
剩下的记忆都在疯子那里吧你有朝一日会想起来吗?
哥箫路仿佛是听见了这些话,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再次听见了乔清枫模糊的声音,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后来来到了一处昏暗的地方。
哥你的生日要到了,我买了一个蛋糕。箫路精神萎靡地打开早已定做好的蛋糕,这个蛋糕六寸,是一个巧克力味的。
他在黑色里盯着手机的时间,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十二点。
祝你生日快乐。箫路点起蜡烛,然后吹灭了它。他吹完后,也没有开灯,继续就着暗沉的月光,拿着一个勺子自顾自的挖着蛋糕吃。
刚刚我帮哥许了一个愿,他大口吃着,嘴边沾满了巧克力,意识不清地说,希望哥下一世能活到老,跟爱的人在一起。
这蛋糕很好吃。一口蛋糕入嘴,他胡乱嚼了两下就吞了下去,十五分钟后,六寸的蛋糕就被他吃完了。
一个人吃生日蛋糕好孤单啊
你们都走了,弟弟走了,哥你走了,爸妈出车祸也走了,世上好像就剩一个姑姑了。可姑姑也有自己的孩子,我不能再麻烦她了。
我有好好活着,在努力念书,每个班级活动我也有参加,还有好多男生女生跟我告白,我都拒绝了。大城市比我那个小地方开放很多。
箫路自言自语地说了很多,前两天我头晕心悸,不小心出了个小车祸,全身好多擦伤淤青,好在都是皮外伤。
我会一步步长大的,以后会好好工作,结婚就不用了,只要工作攒钱给自己养老。
箫路按了按头,头痛病又犯了,他缓了好久,等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明天下午还有一场测验,他得早点睡,回到学校。
箫路爬到床上试着不靠安眠药入睡,可还是失败了,只能拿出包里的安眠药,吃了两颗。
他之前服用太久,量也比较大,渐渐对安眠药产生耐药性,这逼得他不得不继续加大用量。
于是,箫路服下一颗又一颗,他头晕目眩,呼吸急促,内心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赶快睡觉。
等他从这种想法挣脱出来后,猛然发现半瓶的安眠药都没了。他的身体开始出现恐怖的反应,呕吐恶心,胃痛
他只是想安好地睡一觉,怎么会突然吃下这么多安眠药箫路蜷缩着,试图扣喉咙,想把安眠药吐出来,可于事无补。
我要活着他这条命是季清哥和弟弟拿命换来的,怎么能被他这样糟蹋了呢?
箫路颤栗地拿起手机,按下120,想跟对面的接线员说地址,可嘴里刚说出没几个字,又再次干呕,渐渐晕了过去。
对不起,季清哥,弟弟。
他刚开始真的只是睡不着,多吃了安眠药,并不是真正地想要寻死。
对不起。
他等不到春天,也不能帮你们看到花展,要死在哥的生日这天了。
对不起,季清哥。
他没能好好地长大,死在了十九岁。
在沉入深深的黑暗后,跟季清哥和弟弟说了一声声对不起后,箫路居然感觉全身放松。
他终于要死了,先前强撑着过每一天犹如行尸走肉,太绝望了
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见到哥哥和弟弟。
箫路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等他再次睁开眼后,灵魂正飘在空中。
他迷茫一会,就头也不回地飞到墓园,他首先去看了弟弟,看完之后,就一直待在季清的坟墓前。
箫路站在自己的灵魂后面,看着灵魂蜷缩了一个月,后来又看见系统的到来。
箫路系统在喊他的名字。
箫路这又是谁的声音?
所有的画面碎成片,箫路又再次站在黑暗里,他听着这个声音,分辨了好久,终于想起了它的主人是谁?
是清枫。
箫路微微张开眼,看见乔清枫握着他的手,起身亲吻着他的额头,你昏睡了一周,高烧总算退下来了。
清枫箫路抬起上半身,抱住了他,我梦见了很多原来的事情。
乔清枫摸着他的头发,让你很伤心的事?
箫路点头,它们是我悲惨的过去,但每一件事情里,都有你的存在,才让我看着没那么可怜。
乔清枫听到这话,目露凶光。他没有这段记忆,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该死的,他得赶紧把那个家伙给吞了,把记忆全都夺过来。
嗯,我永远都在箫路的身边。乔清枫眼神晦暗道。
清枫。箫路停滞一会,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说,我之前都在怀疑一件事情。
什么?乔清枫吻了吻箫路的耳朵。
我的记忆被人动过。
甚至还把系统的记忆给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