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一礼,李百药又言道:“下官并不是当初许国公所安排细作,张尚书可以放心。”
“高士廉这只老狐狸,心思当真是深,算计我这么多年!”
“其实下官在礼部也很好,没有这么多琐碎的事情,有闲情还能看书,时不时在这皇城中走动。”
李百药笑道:“下官现在是明白了,许国公不放心张尚书,便让下官来礼部,是为提醒也是时刻观察张尚书,让张尚书起疑心才是目的,果然是好谋算,若是此刻不说破说不定张尚书还会防备下官。”
说话间,他朗声笑着,笑得很开心。
张阳斜靠着一旁的斜柱子,看着他这副模样,这些人的心思当真难看懂。
李百药笑了好久,抚顺呼吸再言道:“当初高履行暂管礼部,下官负气离开后,又是张尚书接纳了下官,下官心中很感激,当初以为再也不能回礼部,甚至也准备回乡,张尚书不计前嫌接纳,也不在乎下官是不是细作了。”
张阳摇头,“我当时没有这么想,你若是高士廉的细作我必须要留下你,这样才能让高士廉安心,在没有确认你身份的条件下,我必须让你留在礼部。”
说完话,张阳惆怅道:“我感觉和高士廉玩了一局狼人杀,这局狼人杀玩了三年,当真是个老狐狸,钻研人心到骨子里了。”
李百药端坐看着礼部门外,“下官虽不明白狼人杀是何意思,既然下官还在礼部就说明张尚书与许国公的对弈并没有输,还是劝告一句,不要和高士廉斗,张尚书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年轻气盛最怕得意忘形,行差踏错是有,但犯了大错影响终身。”
“高士廉是在等着我犯大错吗?”
李百药摇头道:“有些人几十年如一日,谋算的便是这些,张尚书不过二十岁有余,如何斗得过那些活了一个甲子的老人家。”
张阳沉默了片刻,“你想过告老还乡吗?”
李百药不解道:“张尚书何出此言?”
“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就不想着歇一歇吗?你若是无处可去也可以来骊山,至少在骊山可以一直照顾你。”
第四百七十一章 古老的一族
李百药站起身,“张尚书不用觉得亏欠下官,下官很喜欢现在的日子,就算是成为了尚书与许国公之间博弈的棋子又如何,就算是张尚书在除夕宴说过的,人生就是这样才会觉得有意思。”
“你听说的?”
“一个御史,马周。”
“你和他认识?”
李百药稍稍点头,“只是认识而已,御史台最近查问外交院的账目,来礼部谈过话。”
“查我们的账目。”
李百药点头。
张阳愣是无语了好一会儿,“这件事怎么不早说?”
他整理着这里的书籍,“张尚书自诩光明磊落,活得坦荡自然不用惧怕。”
古人的豁达有时候不能理解。
尤其是李百药这种非常具有标杆性的文人,这类文人并不在朝中担任要职,却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张阳也站起身,“当真不养老?”
李百药摇头,“人生这么有意思,今天与尚书交谈下官以为这种事情应该多经历一些。”
他是不肯告老,像他这种人要是离开了朝堂,或许他的人生也就结束了吧。
心中很沉重,这种感觉并不好。
张阳走出礼部现在很想冲出去找高士廉,去找他问清楚凭什么可以摆布他人三年光阴,他凭什么。
一个太监脚步匆匆而来,“张尚书,陛下召见。”
张阳挥袖道:“不见!”
“什么?”太监使劲眨了眨眼,再确认是不是听错了,又是上前,“张尚书,陛下召见。”
张阳不耐烦道:“我说了不见。”
老太监看着张阳黑着脸任性的样子,真想当场跪下了,“张尚书就不要为难老奴了。”
张阳这才停下脚步,“看在大家都不容易份上,我还是去见见。”
这老太监时常陪在陛下身边,时常来传旨的也是他,带话的还是他。
“还不知道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老太监陪着笑脸,“老奴在宫中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问起名讳。”
张阳诧异道:“你没有名字吗?”
“老奴就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不会有人来问的。”他的话语顿了顿,还是讲道:“老奴姓王,以前是秦王府的掌事。”
张阳继续走着,“上次给你的咸鸭蛋吃完了?”
老太监道:“确实吃完了。”
“我下次让家里人再给你送点过去。”
“老奴怎敢收。”
“都是一些家常吃食,你也别推托。”
“张尚书这边请。”他笑着带路。
已经想不起来凌烟阁是从何时落成的,张阳跟随走入这座阁楼。
阁楼并不大,就在太极殿边上。
李世民站在其中手中拿着一幅画像,“你可知这是谁的画像?”
张阳上前瞅了一眼,“这不是我吗?”
李世民点头,“阎立本有个弟弟,他叫阎立德画技一流,不论是人还是景物过目不忘便可画下来。”
“此人要是去大理寺任职,长安城的治安便能再上一个台阶。”
李世民古怪地看了眼张阳,“如此画师去大理寺岂不是荒废,朕还要他多画大作。”
“陛下,大作不常有,但若是在大理寺能够实实在在地起作用。”张阳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这人比较讲究实际,陛下不要见怪。”
李世民收起画卷,“朕还在犹豫要不要将你的画像挂在凌烟阁。”
张阳啧舌道:“等有朝一日臣被陛下的一道旨意处斩,人头落地生死道消,陛下还可以时常来这里祭奠我,嗯!甚好。”
元宵宴的时候,君臣俩人还吵得不可开交,事后陛下彻夜未眠。
站在门外的太监,听着其中平静的话语声,心里也是想不明白,君臣之间的关系真是微妙呀。
前几天还是仇人一般,现在竟然能够心平气和地谈话。
匪夷所思……
李世民走向凌烟阁的二楼,“当年朕的秦王府十八学士都是才智过人之辈,也有才华斐然之学士,只惜岁月不饶人,这十八学士当下还剩几人?等过几年又还剩几人?往昔一壶浊酒对月当歌,豪情壮志都已不在。”
来到二楼,这里的宽敞很多,木质的地板并不结实,走在上面嘎吱作响。
李世民转了一圈,“你说朕把你的画像挂在何处较为合适?”
张阳瞅着墙壁,要是这面墙上挂着自己的画像……
“陛下,我总觉得不太吉利。”
“是吗?朕觉得很好,早在秦王府的时候朕就有这个想法了,现在朕要在这里挂满功臣画像,让朕铭记也让后人铭记。”
能够入凌烟阁的人不多,李世民修建凌烟阁后便有了名传后世的二十四功臣。
不过大唐之后的几任皇帝又在凌烟阁中加了不少人,也换了不少人。
不论怎么换,怎么变。
只有在天可汗立凌烟阁,最初入此阁的二十四功臣名传后世,也是功劳最重大之人。
李世民已经收起了画像,“你的画像先不挂了,你年轻资历尚浅,也无军功在身,比不得当年与朕征战天下之众人。”
“陛下英明。”张阳点头。
“你若是功绩够多,也该入凌烟阁,你看看这面墙正好可以用来挂画像,朕要将这里扩建一番……”
听着皇帝的话语,他讲述着对以后凌烟阁的布置。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终究要列出来。
李世民还是这么做了。
张阳靠着楼台的栏杆继续听着皇帝的讲述。
好一会儿,李世民又看向太极殿,“朕明白你的用心,骊山铸铁术不能轻易交给他人。”
“骊山铸铁术?”张阳点头道:“多谢陛下赐名,以后还请陛下为我骊山铸铁术冠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