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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来几场战斗中,朱华烨都表现优异,被推荐到南京陆军学堂进修,如今是第三旅第三营的营长。
在军中的锻炼后,朱华烨不再是从前瘦弱的样子,他的皮肤晒黑了,身穿便装站在景王和赵贞吉面前,气势上却一点不落下风。
景王为了见东南的使者,还专门穿上了他就藩德安时候传的礼服,赵贞吉也换上了朱红色的官袍,可是他们眼前的朱华烨,完全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东南新军第三旅第三营,朱华烨,奉苏大都督的命令,和两位商谈武昌归正的事情。”
景王还想要套套近乎说道:
“贵使也姓朱?难道也是我朱明宗室?孤听说苏大都督用人不拘出身,就算是我朱明宗室也能得到重用?”
朱华烨看着满脸富态的景王,忍住自己厌恶的表情,但还是点头承认了自己朱明宗室的身份。
景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认为苏泽派遣一名朱明宗室来谈判,应该是想要厚待自己。
景王甚至上前,想要拉住朱华烨表示亲近。
但是朱华烨立刻退后一步,和景王保持距离。
他们父子是朱明宗室,但是被地方官员克扣禄米都快要饿死了。
同样是就藩在山西的宗室,代王却富得流油,侵占大量的官田民田,代王作为山西宗室的头藩,不仅从不接济穷宗室,还伙同山西官员侵吞其他宗室的禄米。
那时候朱明皇室也没想过这些穷亲戚。
后来父亲朱聪浸为宗室出头,冒死闯关前往京师上奏嘉靖皇帝,最后的结果是山西禄米的事情没有任何结果,父子二人流放凤阳。
同样都是宗室,朱聪浸父子这种远支宗室都快要饿死了,还被禁锢不能读书从军,不能做生意甚至不能种田。
而景王这样的近支宗室,一就藩就分封土地四万倾,还贪心不足继续侵占官田民田。
朱华烨对于自己宗室的身份厌恶透顶,他没有搭理景王的套近乎,而是公事公办的说道:
“苏大都督的条件:”
“第一,武昌必须是无条件投降,我第三旅从水路进入武昌,接管武昌城防,城内所有军队必须缴械向我方投降,在我第三旅进城前,必须维持武昌秩序。”
“第二,武昌各衙门全部封存,各级官员全部在家中等待甄别。”
“第三,景王和赵贞吉必须前往南京,大都督要亲自见你们。”
听到如此苛刻的投降条件,景王和赵贞吉都面如死灰。
本来他们还以为靠着武昌献城的功劳,可以得到苏泽的厚待。
赵贞吉还想着苏泽让他留任武昌。
而景王更是幻想苏泽会拥立自己,毕竟自己是皇帝的亲弟弟,苏泽完全可以在南京扶持一个南明出来,和北方明廷打擂台。
那时候景王也能在名义上过一把当皇帝的瘾。
可是苏泽的态度却如此的冷淡,根本不提对二人的赏赐。
而从东南对待武昌原任官员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苏泽根本不想继续任用明廷的官员。
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景王有些后悔了。
他露出不悦的表情说道:“武昌还在孤王的手里,苏大都督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
“孤也不是非东南不可投,只要打开武昌城,大明军队就驻扎在汉阳,孤可以向皇兄请罪,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朱华烨听到了景王的话,表情更加冷淡:“请降是你们提出来的,我们东南只不过提出接受投降的条件,降与不降,二位自便。”
景王更是生出火气来,大家都是宗室,你不就是投靠东南早了一些吗?
孤王是皇室近亲,是上皇的儿子,当今皇帝的弟弟!
“来人啊!将此人押下去!”
景王喊来护卫,赵贞吉立刻拦着景王说道:
“殿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不如先让使者先去别院休息,献城的事情还可以想继续谈。”
赵贞吉又低声在景王身边耳语道:
“留着此人,还可以用他和朝廷谈判,让朝廷知道殿下依然有选择的余地。”
景王想了想,赵贞吉说的也有道理。
如果真的杀了朱华烨,那就彻底和东南决裂,再也没有退路了。
景王挥挥手说道:“押下去!”
朱华烨并没有任何慌张的表情,任由王府亲兵将他押送到别院关押。
虽然景王很生气,但是王府亲兵对于朱华烨非常尊重,不仅仅安排了非常舒服的房间,还自掏腰包买来丰盛的酒菜,送到朱华烨的房间中。
等到太阳落山,朱华烨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只看到房间被推开,一个人影站在门外。
“赵大人,我还以为你会晚点才会来的。”
朱华烨头也没有抬,对着门后的黑影说道。
黑影走进屋内,果然是一身黑衣的赵贞吉,他惊讶的看着朱华烨问道:
“朱营长,你知道我今晚会来?”
朱华烨微微一笑说道:“赵大人,我能单独前往武昌,自然不是景王那等蠢物。”
他抬起头看着赵贞吉说道:“赵大人,你就是我来武昌的保障。”
赵贞吉一惊,本来他以为朱华烨是年轻气盛的军官,还在埋怨为什么东南新军派了这么一个愣头青过来谈判。
现在看根本不是这样,朱华烨是故意激怒景王的。
果然,朱华烨说道:
“投降明廷,景王尚且有活路,赵大人是必死无疑了。”
“这座武昌城内,景王有退路,武昌的大小官员有退路,武昌的军头士兵有退路,唯独赵大人你没有退路。”
“向我们东南无条件投降,是你唯一的活路。”
赵贞吉露出阴冷的表情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就不怕我鱼死网破吗?”
朱华烨却说道:“赵大人你不会的。”
赵贞吉收起恐吓的表情,再次换上哀愁的表情问道:
“请问朱营长,大都督要赵某去南京,会如何处置我?”
朱华烨正色说道:“那就要看赵大人做过什么了,如果赵大人做过害民之事,那我东南法度森严,恐怕要去庭上走一遭。”
“若是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按照旧明降官的待遇,会先在福州南禅寺改造,等改造完毕再由大都督府处断。”
赵贞吉咬牙切齿的说道:“献武昌这么大的功劳,大都督竟然如此吝啬?那日后不是要寒了投诚志士的心?”
朱华烨说道:
“我在南京陆军学堂的时候,大都督曾经和我们讲过一堂课。”
“大都督曾说,自古得天下者,切不可贪图捷径。”
“无论是隋代北周,还是宋代后周,都是因为得国太易,没能清扫前朝余孽,导致国祚不昌。”
“所以武昌若是无条件投降,我东南自然乐意接收,可若是有人想要挟城邀功,还想要通过投机混入我东南,那大都督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自武昌起,我东南只接受无条件投降!”
听到朱华烨这么说,赵贞吉满脸绝望。
他心机算尽,却没想到苏泽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可正如朱华烨所说的,别人也许还有退路,献城是他唯一的活路。
第二天,四月十七日,武昌城内的军队包围了景王府,控制了武昌各个官府衙门和城门武库。
赵贞吉又下令打开东城的水闸,第三旅的先头部队驾驶快船进入武昌城。
等到四月十九日,汉阳的张居正才得到消息。
他急匆匆的集结军队,却看到武昌城上升起了第三旅的军旗。
明晃晃的炮口对准城外,林德阳命令鸣炮示威。
张居正只能继续退守汉阳。
武昌易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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