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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里面这位越发阴晴不定了。”界安低声在背后嚼舌根。
敝世:“啊?你说什麽?”
界安低下手打了他手背一巴掌,训斥道,“低声些,难道嚼舌根光彩吗?”
敝世被打的委屈,“今儿早上君父不知道发什麽疯,一道惊雷给我耳朵差点炸聋,到现在都幻听。”
界安皱眉不争气地瞧了他一眼,一个神仙竟被一道雷给炸了个半聋,真是丢面子。
界安心中思量,一早君父发了大火,还召集了所有仙来此却迟迟不露面,是终于东窗事发忍不了了,还是……在等什麽人?
不论交好还是不交好的仙家皆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君父发火与自己无关。
但界安与敝世却为另两位忧心。
毕竟君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逮住那俩人使劲折腾。
“哟!那个小崽子上来了。”有窃窃私语的仙家眼尖,瞥见了走在仙使前头的竭世。
“他上来一次,稀罕啊,难道是他惹恼了君父?”
“他惹恼君父不是常事嘛,值得大张旗鼓地叫我们都来?”
“看来这次犯了无法饶恕的大错……”
那位先者话音未落,君父从门里出来了,还是那麽高高在上,鬓角和衣衫皆一丝不茍,他一眼便扫见了长身而立的竭世。
几年未见,那孩子长得愈发好了,若是听命认命做自己的一只好狗,放在身边倒也赏心悦目。
但就是生了狂悖的性子,磨了这些年都没磨透,三天两头地往自己头上爬。
器灵一族就是这个臭毛病,没什麽本事空有一副傲骨,他,很不喜欢。
宙盎背着手,轻飘飘地开了口,但声若洪钟的声音响彻在在场每位仙家的耳边。
“竭世,身为冥界主,你可知罪!”
“不知何罪。”
宙盎:……对,就是这个味儿,沖得他直嗦牙花子。
“跪下!”
他话音未落,竭世“邦”地一声便跪了下去,嘴角溢出血丝。
在场衆人都能看出来,君父甚至毫不给他考虑的时间直接施压让他跪了。
界安沖动,上前了半步,被敝世死死拉住。
“吾当初要你恪尽职守,替吾守好冥界,守三界秩序,你便是这样守着的!”伴随着最后一声呵斥,一卷掺着髒污和血泥的文书直直地朝竭世砸了过去,那一掷带着力道,此刻竭世所有的气力用来与宙盎磅礴的发力抗衡,那额外的一击,若魂体被击中,即使他是钢筋铁骨都要卧床好些时日。
界安借着行礼的空挡儿半扎了马步生生接了这一下,却不曾想靠他一人竟止不住,敝世从他身后一撑,两人使出全力才拿到那卷文书。
“君父息怒,其中定有隐情。”界安聪明立刻为自己和敝世的举动寻了好由头。
君父对于别的人并无那种施虐的乐趣,他不喜欢应承也不喜欢惟命是从。
“但骤然跳出来还是要领罚,”宙盎看着接过文书的竭世,笑眯眯地开口,“吾记得你们三人玩得好,那便让竭世替你们领罚吧。”
界安恢複了力气,又要辩驳,但看到了竭世微微摇着的头,还是压了下来,君父瞧不惯竭世,他们俩再阻挠,竭世会被折磨得更厉害。
竭世翻开了那些字字泣血的诉状。
“奴本田坪庄户一农家女,十八嫁做人妇,育一女,父母双亲聚在,五口之家祥和美满,甲戌年正月初八,一家五口惨遭恶鬼夺了寿数,从此黄泥之内我家哭,黄泥之外他家笑,奴心不甘……”
竭世连翻好多张,皆是这样的诉状,并非是某一人暴毙,而是全家灭口,他们生前皆无疾病隐患。
后面是深深地足以力透纸背的血手印,做了鬼这些血便是三魂六魄所化,泣血至此,可见被残害至深。
“我会查清楚……”
“不用给吾发愿,吾不是你的苦主,这样吧暂时停了你的职,你亲去看一趟。”宙盎打断了竭世,已经做好了决定。
所以这才是叫他们过来给竭世公开处刑的原因?落一个自己并不是暴怒狠厉的君主?界安面露愁容,但逻辑并不通啊!
谁知君父话并未说完,他挥了挥衣袍,从阶上走下,随手洞开一个结界,弹指一挥间,竭世便被扔了进去。
衆仙家大惊,竟如此草率!
扔完人君父踱步到界安和敝世身旁,仁慈道,“你们俩的惩罚我已经一并给他了,下凡失了真身没了法力,你们觉得他会如何呢?”
“君父!不妥…….”
界安的话再次被打断,因为宙盎给他们打开了另一处景象。
“罗寸山!”
“罗寸山的封印松了,无数冤魂恶鬼跑了出来,但是吾手边缺了修补法阵的人选和材料,衆仙家以为如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