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头万斤愣在当场,其余的伙计也都不出声。
场面实在有点儿尴尬。
兴儿赶紧在后头捅了倪二一把。
倪二在路上早得了他的吩咐,顿时如梦方醒,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万斤的衣裳前襟,大吼一声:
“我看你这个眼里没人的小子是欠揍了!”
生生把他薅到了贾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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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斤三十来岁,是个又瘦又小的中年人,小长脸,小鼻子小嘴,一双小眯眯眼,嘴角上时时刻刻总带着讨好人的笑容。
他是个寡妇的独子,自打十一岁就被送到东风楼当学徒,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没离开过。
他娘身体不好,一年里大半年都离不开药。他自己娶的媳妇身体也不好,也是隔三差五这疼那疼起不来炕。唯一的儿子又是个哑巴,所以当东风楼给伙计结不下账的时候,他是真扛不住的。
正因为这个,春长寿这才咬牙让他回去。因为以万斤的本事,他离开东风楼,自然立刻会有别的酒楼请他去上工。
此时万斤给倪二大力一折腾,忽然如梦方醒一般。
他“咕咚”一声跪在春长寿面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磕头。
春长寿是个善心的人,一见万斤如此,赶忙一把拉起他来,赶紧小声嘱咐:
“哎呀万斤啊,快别这样,你这也是挣饭吃呢,叫你东家看见了不好。”
万斤一听这话,心里更觉难受,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掌柜的,您还是这么替别人着想。
听说东风楼缓过来了,您要是还要我,等我跟这边一年的文书满期了,我还回您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