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又不吃终家的大米,要是终晋南被扫地出门了,他就带着人回家啃老,虽然他家没有终家有钱,但是养两个米虫是绰绰有余的。
也是因此,他特意叮嘱了终晋南,今天别来掺和,让他自己处理。
言妤眉头抖了一下,想要皱眉,但是想到长皱纹又立刻松懈了:我生养了他,怎么就不是他的母亲了?而且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身份,我随时能让终晋南跟你分手。
束秋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少有的强硬:只要生养就是母亲了吗?在这个过程中,你给过他爱吗,你教过他感情吗,你就想对他的感情指手画脚。
在成长的过程中,束秋一直是被爱着的,即便他想象了这个自称母亲的人百般恶劣的行为,也被她此时的话语气到了。
在你眼里,终晋南就是一个可以操控的机器人吗,他没有感情,没有情绪吗?
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集团掌舵人就不应该拥有这些累赘的东西,这只会影响他的判断和做事效率。对于束秋激动的情绪,言妤只是抬起桌上的咖啡抿了口,从容且淡定。
那你知道他生病的事情吗?他
不等束秋说完,言妤已经出言打断他的话:你是指人格分裂的这件事吗?我很早就听凌南说过了,来之前,我和赵教授聊过,他恢复得很好。
束秋有些不敢置信,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儿子人格分裂的事情竟然可以如此的轻描淡写,言语中还透出一种,治愈了就好,给她省了不少事的态度。
我觉得他做得很好,没有辜负我这些年对他的教育。言妤面带微笑,带着高高在上的欣慰。
束秋扯了扯嘴角,没了和这个女人谈论爱的教育的想法,因为他意识到,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爱的观念,在她眼里,万物利益至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母亲,以孩子不爱自己为傲的,既然不不爱终晋南,那就我来爱。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不要再伤害他。
言妤仍旧保持着优雅,似乎丝毫没有被束秋的话影响到。
我给了他终家继承人的身份,你知道他现在身价多少吗?你以为你是谁,他当年为了总经理的职位都能放弃养了他八年的奶奶,你和他也不过是认识了几个月而已,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为了你放弃他在终家得到的一切?
束秋愣住,手指不自然的蜷起,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直接以终晋南在终氏集团的地位做要挟,或者说,他想到了,可是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母亲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陪着终晋南上过班,他知道这人有多么努力,他为终氏集团付出了多少,他带领的团队为终氏创造的财富不可轻易估量。
就是这样的努力,被这个母亲轻飘飘地以一个继承人的身份就打发了,甚至无视这些付出,随意地剥夺。
内心涌起一种巨大的荒谬,他甚至在想,如果对面这个人不是女人,他已经要打人了。
且不说我和终晋南的关系,我反而觉得,你一个外人,随意点评我们母子的关系,妄图挑拨离间,更让我觉得不可理喻,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到终晋南,让他尽快和你分手。
言妤拿起手包,养尊处优的手指纤纤,从皮夹中取出现金,压在咖啡杯下,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束秋面前已经空了的咖啡杯:我以为你家还算是有点钱,没想到如此节俭。
束秋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我私以为,只有难民窟出来的人,才会把东西吃得一点不剩,因为过得都是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的生活。她的目光中带着怜悯,宛若是在看一个匍匐在地的穷鬼。
剩一点,是上流社会的体面,暴发户出身不懂没关系,但是我觉得至少应该注重孩子的教育问题。
头皮一炸,束秋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充脑门,震得他脑瓜嗡嗡响,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去他妈的文明礼貌,中华美德!
门突兀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身上是笔挺的衬衫西裤,肩宽腿长,比例优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上拿着文件袋,神色冷淡地看着包间里的两人。
目光在触及到束秋时,顿时变得柔软,走上前,弯腰轻抚束秋眼尾因为生气而泛起的红:就你这点战斗力,还想帮我出气呢?
语气从一开始的调侃,说到后面已经是带上了冷意。
束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一股更大的委屈就漫了上来,眼眶跟着就红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气势汹汹而来,竟然会如此的技不如人,要不是心里吊着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保不准已经被气哭了。
终晋南直起腰,目光和皱眉看着两人互动的言妤对上,面上的柔情瞬间消弭。
唇角扯出一抹不带感情的弧度。声音冷淡且疏离:我没听错的话,刚刚听您说,您有意撤销我在终氏的职位是吗?
言妤有片刻的怔愣,随即立刻回道:当然不,我只是举个例子,如果你要坚持和他在一起,可能导致的结局。
终晋南点点头,将手上的文件袋递给言妤,淡声道:我作为终氏集团的股东,有权参与公司重大人事变动的决策,其次,我已经成年很多年,希望您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我以为不谈论,不干涉别人的家庭才是一个体面人应该做的。
看了眼旁边还委屈着的束秋,他继续道:我同意他来跟您见面,是因为他想来,而不是您想见。最后,我觉得束秋很好,不需要征求您的意见。说罢,不顾对面脸色难看的言妤,牵着人的手,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第64章
两人走出咖啡馆, 何秘就等着门口,站得笔直,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就停在路边,打着临时停靠的双闪, 显然车主人并不准备长时间停留。
也不知道是不是豪车背景加成, 明明还是同一个人, 偏偏就是多了一点霸总特助的气质, 那娃娃脸都变得神圣而不可侵犯。
低头对着终晋南问好的时候, 束秋就深刻地意识到,这位霸总手上缺了根奢牌华子, 或者来一杯82年的拉菲, 用高脚杯装。
愣着干嘛, 上车。终晋南揽了下他的腰, 帮他把车门打开,见到束秋面上的震惊之色, 一直沉着的眉眼和缓下来,手掌在束秋的头上压了一下, 让他坐进车里。
等终晋南坐进来,关上车门, 前面的何秘启动车, 不用老板吩咐就很自觉地把前排和后排之间的隔板升起。
夏日的暑气随着空调输送的冷气被冲走,束秋被气得发蒙的脑子开始逐渐回归, 那点被豪车带偏的委屈又重新涌上来。
这么生气?要不我给你出出气?看到他又红了眼眶, 终晋南将人抱进怀里,小声地哄着。
束秋摇了摇头, 刚说话,声音里就已经带上了哽咽:她真的好过分!
终晋南附和:对, 她很过分!
看到终晋南脸上的平淡,束秋心里的情绪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她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你明明那么努力工作,你这么优秀,这么厉害,她都不在意你的想法,怎么会有这种妈妈!
在束秋的世界里,一直信奉一句歌词,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即便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每天每个小时都在发生着人间疾苦,但是他的身边始终都是充满爱意的,而今天,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变故。
一个不被父母关注,不被爱的孩子。
而他刚好爱上了。
终晋南难得有些怔愣,他还以为束秋委屈成这样是因为言妤攻击他的家庭,他的父母,所以生气委屈。
虽然束秋说要见这个女人,他答应了,但是他始终不放心,提前赶到咖啡馆,包下了他们旁边的包间,以他对言妤的了解,完全不用担心这人会更换地点或者说,更换位置。
这人苛刻的完美主义体现在方方面面。
果然等了一个小时,束秋到了,然后就是言妤,时间上准得连一分钟的偏差都没有。
言妤的话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丝毫不意外,这种话是他过去二十年里,每天都在听的话,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化。
直到他听到后面的话。
只是他没想到,束秋的难过竟然是因为他。
你不气她这么说你的父母和家庭吗?他觉得自己这样问很拙劣,可是仍旧忍不住,他想要知道束秋对他地在乎,想要束秋把这些在乎宣之于口。
怀里的人摇头,眼泪蹭在他的衬衣上,留下淡淡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