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像是会传染一样,白辛夷这边刚发出尖叫声,紧接着就听见整个舞厅内传来一片女人的尖叫声。
黑暗中,一道响亮的男声想起:快跑啊,宪兵队抓人了。
这一声喊叫,在黑暗中尤为清晰,让人更加的惊慌失措,
一时间,大厅内的人四散而逃,跌跌撞撞之下酒杯摔的到处都是。奔跑中有摔倒在地的人碰到了玻璃渣,发出凄惨的痛呼声。
眼睛熟悉了黑暗的白辛夷,迅速上前拉住了慌不择路的房先生,低声道:跟我走!
黑暗中,房先生的声音低沉:会不会连累你?
白辛夷没有回答,扯着房先生的衣袖就往外跑。
此刻,楼梯处已经挤成了一团。仗着熟悉地形,白辛夷拉着房先生一路狂奔,很快就将一大半人甩在了后面。
两人随着人流跑到了一楼,在一楼的楼梯处,白辛夷小声说了句:多保重,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房先生匆匆看了白辛夷一眼后,就和陆续跑下来的人汇合在了一起,一窝蜂地往大门外跑,大厅里几个身穿黑衣头戴鸭舌帽的人都来不及阻拦,就看着一群狼狈不堪的客人蜂拥而出。
白辛夷看着房先生随着人流已经冲出了舞厅,终于放下心来。立刻做出一副惊恐不安的神情,站在大厅一侧,和几个慌乱的侍应生站在一起。
牡丹姐,宪兵队怎么又抓人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侍者问白辛夷。
谁知道啊,好端端的要抓G党,哪有什么G党啊。这下跑了这么多客人,曾二爷这下损失大了。
另一个侍者凑过来,都是体面人,那些常客不会赖账。再说,咱们曾二爷可是个大气的。
说的也是。白辛夷附和。她觉得大上海舞厅能成为爱国人士的接头地点,这位曾二爷应该是心知肚明的,而且也是默许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客人都跑光了,舞厅在高经理的带领下清点损失,打扫现场。
白辛夷没有找到机会问苏皖是怎么拉电闸的,她想了想,大上海舞厅应该还有他们的人,苏皖不会自己冒险去拉电闸。宪兵队明天肯定会来调查,突然停电这件事很好查。
果然,在高经理统计舞厅的职员有没有人受伤时,发现少了一个侍应生。
看样子,这是连夜转移了。
白辛夷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杨爱娣和白良杰担心坏了,有几次两人都想出门找她了。
知道是因为抓G党分子,女儿才晚归的,杨爱娣说了声作孽啊。
等父母的房间熄了灯,白辛夷才轻手轻脚的上了楼,走到房先生的窗前,轻轻敲了下。
房门很快打开,房先生小声说了句:进来吧。
房先生,你先在我家躲着,这里是法租界,日本人不会过来搜查。
白小姐,今天谢谢你了,你是怎么知道宪兵队抓人的?房先生直接问出口。直觉上,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值得信赖。何况,如果她真想做什么,自己就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了。
房先生,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矛盾,一方面怀疑我这么做的动机,一方面又觉得我做得好。白辛夷没有立即回答房先生的话。
见房先生一副默认的模样,白辛夷接着说道:既然你们能为了国家民族的安危抛头颅洒热血,我也能。我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宪兵队抓人的,因为我发现那桌客人很奇怪,那四个年轻男的坐得笔直,手一直放在西装里,一看就是日本特务。我故意过去偷听,听到一个特务用日语说,如果这次再抓不住G党,就让那个穿灰西装的男人好看。
顿了下,白辛夷说道:至于我为什么判断出他们抓的是你,是因为前两天晚上,我听到了你在发报,猜到了你是中G地下党的人。还有,你一个从不踏足大上海的人,怎么突然去了大上海?
为什么你不猜我是军统的人?房先生倒抽一口凉气,暗自埋怨自己大意了。
军统可比你们有钱多了,才不会住在冬冷夏热的小阁楼里呢。
房先生被逗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许多。他已经完全暴露在这个姑娘面前了,这姑娘要真想对他不利,早就行动了。
我已经暴露了,恐怕要暂时离开上海。
我明天让我妈给你一百块大样,烧坏你的东西用房租抵债,你搬走了,这钱我们得还你。
本来就没有一百大洋,我又住了几个月,算下来,也就五十个大洋。
你们也不容易,还是多带点钱吧。就这样说定了,那我回去了。白辛夷和房先生道别。
房先生想叫住白辛夷,问他愿不愿意加入自己的队伍。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他会把她的事汇报给组织,相信组织会有打算。
作者有话说:
被编辑大大短了,说少帅和干革命太敏感了,让我改名,文名废的我差点头秃。小可爱们帮着看看《我在民国搞潜伏》和《大上海1937》这两个名字哪个好点?小天使们也可以帮着起名,起的名字一经使用发500晋江币。
第13章 考验
听白辛夷说要退给房先生一百块大洋的房租,杨爱娣很是心疼:当初说好了一百大洋抵一年房租,已经过了三个多月,就算是按三个月算,也得扣掉三十块啊。
算了,房先生也不容易,他也是因为家里出事没办法才退租,就凭他那时候的仁义,咱们也不应该计较这些。白辛夷劝道。
爱娣,就听辛夷的吧。
见白良杰拍板了,杨爱娣忍着心疼,从腰带上取下钥匙,打开了一口大樟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钱袋,放在了桌子上。
认命般的解开钱袋的绳子,将大洋倒了出来。
大洋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就像是敲打在杨爱娣的心上。前几天刚换好的一百多块鹰洋,还没暖热乎呢。
杨爱娣数出一百块鹰洋出来,又将剩下不多的鹰洋放回钱袋,叹了口气:你上个月的薪水,加上谢太太给的房租,换了一百五十块大洋,花去了一些,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十块了,这一个月还没过一半呢,又快过年了,希望月底之前千万别出什么事。
妈,您别担心,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就找江老师,他还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呢。
杨爱娣嗔了女儿一眼:你这孩子,咱们可不做那挟恩图报的小人。
那就等房先生搬走,咱们就招租,租金涨到十三块大洋,别家后阁租十五块,咱们租十三,好好挑一下租客。白辛夷觉得房先生应该很快就能搬走,要不是没有通行证,怕是连夜就搬走了。
晚上,白辛夷下班回来,见房先生屋里还亮着灯,便悄悄地上了楼。
房先生将白辛夷迎进来,给她搬了把椅子,情况怎么样?
宪兵队的人一直盘问到茶舞结束才盘问好,拉电闸的是一个才来几个月的侍应生,昨晚连夜离开了舞厅,宪兵队已经通缉他了。
你有没有事?房先生担心地问。昨晚是白辛夷走到他的桌前通知他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牵连。
我没事,我是去你隔壁桌的,只是在你们桌前扭了脚,并没有在你们那停留,宪兵队的人没有怀疑到我。
那就好,是你安排那个侍应生拉电闸的吗?
白辛夷看了房先生一眼,笑道:大上海舞厅有你们的人,我知道是谁,上个月还帮了他们,这个侍应生应该是他们的下线。
白小姐,你..?房先生半天说不出话来。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