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阿尔，你知道什么叫费米悖论吗？
果然。
这么一本正经的从理论开始讨论末世，不愧是她。
顾思尔有些好笑，刚刚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
他的目光扫过陆莞莞发顶，顺而往下，假装着不经意却仔细且贪恋地看着她的脸，深怕错过一分一毫。
鼻尖是令他格外怀念而又熟悉的，是好闻的木质玫瑰的味道，属于她的清甜香味，他觉得空气都稀薄了。最终顾思尔按捺住心底的悸动，哑着嗓子、配合地问：大科学家，你又有什高见？
少年悠闲地靠在沙发上，长臂搭在椅背，侧头看向少女。
远远看去，就好像男孩揽住女孩的肩头一样。
费米悖论啊
随着陆莞莞娓娓道来，他的精神开始恍惚起来，现实中的她与记忆中的她交错重叠在一起。
【宇宙如此之大，大到哪怕诞生智慧生命的概率微乎其微，也有足够的条件创造出像人类一样甚至是高于人类的文明。】
【但是，迄今为止我们都没有找到他们任何的蛛丝马迹。】
【地外文明的高可能性与缺少相关证据的矛盾就是费米悖论。】
女孩似乎怕他没听见，主动凑近了过来，甜美的香味登时浓郁起来，空气变得更加稀薄。
咳所以呢？
【所以后面有了一个假说，宇宙大过滤器。我们之所以没有得到地外文明的消息，很可能宇宙中有某种过滤机制，在文明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经历一场浩劫。】
女孩靠得太近，让他浑身都燥热起来。
所以？
【这场浩劫我们也许即将经历，不过阿尔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末日只是一场考验，既然是考验，那它终将会过去。】
他忍不住笑了。
末日什么时候结束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死了以后，他的末日永远不会结束。
呵骗子。顾思尔喃喃道，音调沙哑，带着困倦与疲惫感。
骗子？说她吗？
她有骗过他吗？
陆莞莞疑惑地打量着他，顾思尔虽然是在看她，但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于是她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果然，额头滚烫，他发烧了。
你发烧了。她陈述自己的结论。
所以刚刚说是胡话。
顾思尔没有回答，那股熟悉的香甜味让他十分安心地陷进黑甜的梦里。
第9章 黄伯
顾思尔倒向她肩头的那一刻，陆莞莞的心漏跳了一拍。
奇怪这是怎么了？
陆莞莞皱眉沉思，正在想着是不是因为变异，自己的心脏出了问题，忽然她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臭味。
这股味道她熟悉。
就在不久前在黄伯身上闻到过，现在这个味道已经浓烈到房子里也有了吗？
黄伯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莞莞轻轻将顾思尔放在沙发上，走向厨房，不一会转身出门。
随着房门打开，强烈的臭味扑鼻而来，原本的香气早已被掩盖。
怎么会这样？
陆莞莞穿过小花园。
黄伯。陆莞莞停在门口，隔着铁门冲黄盛行打招呼。
此时的黄盛行依旧是之前那副儒雅的打扮，看到陆莞莞过来笑答：莞莞，你李阿姨催你们去吃饭啦。小耳朵呢？不在吗？
他的神态略显疲惫，但从对话来看，他是清醒的。
对答如流，没有失去理智，那怎么解释他周围的那股臭味，他身上那股浓烈的臭，就连失智种也不及。
只是末世之初而已，除了大雾的起源，变异的原因还未能探知，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陆莞莞皱起眉，她不喜欢这种未知的危险，未知意味着变数，会带给顾思尔威胁，因此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既然黄伯多次提到要去他家做客，那她就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罢，她扬起一抹笑，阿尔在睡觉，最近训练有些累。我带些吃的回来给他。
也行。黄盛行缓缓点头。
陆莞莞一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打开门。
黄盛行静静地站立在她面前，眼眉弯弯地看着她。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她背过他，锁门。
还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压下心头的疑惑，陆莞莞的目光落在黄盛行的手上，他依旧戴着一双橡胶手套。
黄伯，你为什么戴手套啊？
你说这？黄盛行将手伸到陆莞莞眼底，薄薄的橡胶手套紧贴皮肤，能够明显看出黄盛行的双手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化。
害，你李阿姨让我戴的。你也知道，她啊，职业病。今天早上起来听到新闻发烧的人多起来了，再加上不是起大雾嘛，她觉得是流感，刚好我又感冒，我戴口罩还不行，她非让我出门戴手套，不要把病菌带回家。
黄伯感冒多久了？
就今天早上起来，突然说不出话，中午才好些。两人边走边聊。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黄盛行的家，距离陆莞莞的家有几百米远，住在比她们家稍高些的山腰附近。与陆莞莞家相似，黄伯他们家的围墙上爬满爬山虎，风轻轻吹来，爬山虎一层层地摇曳，绿意盎然，也是一番热闹。
黄伯家的爬山虎长得可真好。陆莞莞抬头打量他们，黑眸如浓墨一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是你李阿姨打理得好。黄伯推开门邀请陆莞莞进入。
陆莞莞没有动。
怎么了？你李阿姨在等你呢。黄伯看向她，原本平和的语气带了一丝焦急地催促。
黄伯，李阿姨呢？平时她不是会出来接我们的吗？
她呀，生病了。在屋里休息呢。黄伯说。
可您刚刚不是说她做饭等着我们吗？
黄伯的眼眉依旧是弯弯地看着陆莞莞，他这时又放慢了语调，声音平和而又沙哑，做了饭，我让她先休息一会啊
所以才把整个别墅的灯都熄了吗？
陆莞莞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在他身后是整栋别墅是黑漆漆的一片。风拂面而来，她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就这一瞬间，夕阳便沉入山底，光明潜入大地，黑暗来袭，原本热闹摇曳的爬山虎，在夜幕之中像极了恶魔的爪牙，向迷途的羔羊招手。
一声低哮，腥气夹杂着劲风率先扑来，一道黑影朝紧随其后，朝着陆莞莞冲了过来。
陆莞莞凭借经验轻巧地侧身躲开，然后顺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物体。
啊一道强光照射过去，黄盛行发出一声惨叫，他迅速地捂住眼睛迅速躲避强光。
但陆莞莞没打算就此放过黄盛行，她一手举着手电筒，另手轻轻一挥，一道道箭射向前方。
黄盛行轻松地躲开水箭，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呵呵呵不错嘛，竟然是水系异能。
陆莞莞没搭话，几道水箭又迅速的射向黄盛行，水箭从他脸上擦过，口罩随之落下。
露出苍白的脸，乌紫的唇，像中毒一般，依旧是能够和她对答如流，条理清楚、逻辑清晰，不像失智种。
他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