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又忽然转过身向陆宵奔来,两三步到他跟前,捧起他脸蛋在脸颊上狠狠啵了一口。
说了不准摸不准抱,没说不准亲。
梁怀钰动作太快了,等陆宵反应过来时,早就被他偷到了香。
那人还笑吟吟看着他,一排牙齐整得不行。
陆宵后知后觉从脖子红完整张脸,他着急地环视一圈怕被人看见,羞得脸颊要滴血。
又羞又恼之下,他使劲踢了梁怀钰一脚,臭流氓!
梁怀钰却像根本感觉不到痛,又在他另一边脸颊上啵一口,笑得灿烂:流氓爱你。
好土啊!
陆宵再也受不了,推开梁怀钰缩进车里,一个眼神都不给外面的臭流氓。
臭流氓也不恼,隔着玻璃窗,冲陆宵的后脑勺挥挥手,转身上了自己那辆车,心情极佳。
陆宵就不一样了,他羞得再也抬不起头,双手死死捂住脸,感觉又要犯病了。
还说梁怀钰傻呢,那丫的才不傻,他精得要死。
和陆宵一起坐后座的是一名工作人员,没瞧见他和梁怀钰的事,一进来冷不丁看陆宵满脸通红,还以为他中暑了。
您还好吗?他有些着急,从包里翻出个小瓶,我有藿香正气。
陆宵听到藿香正气四个字,喉结立刻滚了滚,他扭过头朝工作人员勉强笑笑:我没事,没有中暑。
真的吗?工作人员将信将疑,那您待会儿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陆宵点点头,我会的,谢谢你。
从县里坐车进村得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陆宵自信不晕车一路上轻轻松松,还趴在窗户上看风景。
直到真正进入山区。
陆宵从小身体就不太行,经常这不好那不好,没几天舒坦的,唯一引以为傲的本事,就是从不晕车。
但今天,他的骄傲被现实冲刷得一干二净。
陆宵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了晕车的酸爽,实在是进山以后的山路十八弯,外加颠簸的土路,来回晃了一个多小时彻底给陆宵晃过去了。
工作人员是有经验的,车里备好了各种晕车药晕车贴,还有呕吐袋。
陆宵在车里抱着袋子吐了三回,吐到只剩酸水,药吃不进去,吃了还得吐,只能贴晕车贴。
但这玩意儿似乎没什么用,反正陆宵两边耳朵都贴了,也不耽误他把该吐的都吐干净。
到第四次胃里翻腾着要吐的时候,陆宵再也受不了了,拍门让师傅放他下去吐。
再待在车上他一定会死,必须下去接接地气缓几分钟。
此时正是下午四五点,乡下的土路被太阳晒得滚烫,陆宵一开门几乎是跌了出去,趴跪在地上吐,膝盖手掌被烫得难受也不管了。
工作人员后一步跟着下车,连忙蹲到地上拉陆宵。
陆宵难受得根本不想让人碰,工作人员一挨他,他就捂着胃往旁边缩。
前面那辆车停了下来,陆宵耳鸣严重,但还是隐约听到开关门的声音,接着眼前出现一双山地运动鞋,还没来得及抬头,整个人就被抱进怀里。
梁怀钰熟悉的气息钻进鼻尖,陆宵甚至不用看也知道是他,登时眼泪啪嗒啪嗒开始掉。
他泪珠子一掉,给梁怀钰心疼坏了,抱着哄着抹眼泪:难受得厉害吗宝贝儿?
陆宵胃里一阵一阵抽搐,还没能赖在他怀里多哭两下撒撒娇,又是一股反胃要吐。
盛夏地面滚烫地热浪直往脸上扑,梁怀钰把陆宵完全抱在怀里,不让他任何一寸皮肤挨到地面。
陆宵其实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地上的尘土飘飘扬扬,还呛得他直咳嗽。
梁怀钰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矿泉水,让陆宵漱漱口,给他拍了会儿背后,强硬地将他抱回车上。
他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工作人员,说:换个位置吧,你去我那边车上,我来照顾他。
工作人员求之不得,他实在搞不定陆宵,连声应着,收了包就换车。
梁怀钰把陆宵抱到后座上,揉了揉他的太阳穴,等我下宝贝儿。
他去自己车上拿了包过来,上车关门,交代司机慢点开着走。
梁怀钰说是全副武装就真的全副武装,大登山包里应有尽有。
盛暑的天,工作人员都带的一件一件的矿泉水,甚至恨不得全冻成冰的,梁怀钰却从包里掏出个保温壶,用温水哄陆宵把晕车药吃了。
末了,还掏出分装瓶装的小罐盐和小罐糖,兑成盐糖水喂陆宵小口小口喝。
陆宵窝在梁怀钰怀里默不作声掉眼泪,又委屈又难受。
梁怀钰也不管车上还坐着司机和其他人,低头吻陆宵的眼尾,不哭啊宝贝儿,本来就有点脱水,不哭了。
他用温水把纸巾打湿,替陆宵一点一点把脸擦干净,但陆宵哭过,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是擦不去的。
梁怀钰心疼,轻轻吻了吻他薄薄的眼皮。
陆宵眉心拧了拧,梁怀钰捧起他的脸,还是紧张,哪里难受?
陆宵哼哼唧唧,手,还有膝盖。
梁怀钰听了忙扳开他的掌心看了看,陆宵手掌和膝盖都沾着尘土,因为趴跪在地上吐过,被烫红了一小片。
他又拿消毒湿巾给陆宵的手掌和膝盖小心擦干净,幸好只是红了一块,没有太严重。
处理好一切后,梁怀钰抬头问司机:师傅,咱大概还有多久能到啊。
司机紧紧抓住方向盘,尽量装作没看见后座的事,起码还得有一两个小时吧。
陆宵一听眉毛又难受地皱起来,梁怀钰揉了揉他眉心,把他抱稳些,没事啊宝贝儿,睡一会儿吧,哥抱着你。
他手护住陆宵的胃,累了吧,先睡,睡着就不难受了。
陆宵确实精疲力尽,将全身心都交付给抱着自己的傻大个,揪着他的衣角闭上眼睛。
有梁怀钰在,他好了很多,但车子每颠簸一下,胃里还是反酸想吐。
幸好有梁怀钰给他揉胃顺胸口,他最终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太阳快落山那会儿,车子终于在一个岔路口停下,要真正进村的那条小路车开不进去,村长等人已经在口子上等着,梁怀钰等人一下车就热情迎了上来。
梁怀钰在陆宵脑袋上盖了件薄外套,把他抱下车。
村长见了一脸担忧,这、怎么了?
梁怀钰声音压得很低,晕车,刚睡着。
哦哦哦,村长了解情况,连连点头,引着梁怀钰往里走,那赶紧带回去歇歇。
他们一行人都住在村长家,梁怀钰和陆宵一间房,有两张很简陋的木板床,但收拾得很干净。
陆宵睡醒时,天了已经全黑了,他迷迷糊糊间第一感觉就是清爽。
山里的夜晚,退去白天的暑热后,其实是很凉爽的。
他感受了下,身上没有想象中黏腻不适,衣服也被换过了。
等等,衣服?!
陆宵彻底清醒,浑身一抖,眼前视线清晰起来,就看到梁怀钰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拿着块奶白色的帕子给他擦小腿。
而他下半身,除了条内裤什么都没穿,用凉被盖住了。
陆宵脸腾一下全红了,连忙把小腿抽走,藏到凉被下,你干嘛呢!
梁怀钰叹了口气,晃晃帕子,你说我干嘛呢,您可真是祖宗,我全身都快给您擦完了,您才睡醒。
天知道梁怀钰刚把陆宵抱下车时有多心疼,冷着脸,吓得随行的一路人都不敢大声讲话,怕吵到怀里那位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