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大壮口中这个未曾谋面的羌国三殿下还是他的亲弟弟,燕云不想再顶着他人去做一些本不该他做的事。
想到这里,燕云郑重地转身,注视着大壮道:大壮,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此话一出,大壮原本盯着燕云的眼神突然避开了,他歪头看向自己肚子上的口子,顾左右而言他:那些人下手太狠了,这肚子以后要落下疤痕了,会不好看吧?
说完,大壮抬头看向燕云,似乎是在等他应和自己的话:是吧,三殿下?
三殿下这三个字咬字极重,像是在刻意求证什么,大壮眼神诚恳而真挚,像极了林间的小鹿。
见状,燕云的心突然软下来,他无奈一笑,看了一眼伤口道:小心养着就不会留疤,我有神药。
此话一出,大壮下意识的送了口气,他欣喜地看着燕云,轻快地开口道:殿下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三殿下果然永远不会骗我。
大壮伤还没好,燕云和李洋他们商量好了,决定等大壮的伤好一点,再去皇宫。
这几天,三人也不敢完全懈怠下来,没什么事他们就不出木屋,毕竟现在在江国,是萧逸阳的地盘。
照顾大壮的任务,就落在了燕云的身上。燕云照常给大壮上药,这才没几天,大壮的伤口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如燕云所说,没留下疤痕。
殿下,我有一个东西要还给你。平时总是唠唠叨叨个没完的大壮,今天格外寡言,突然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燕云疑惑地看去,大壮万分小心地从衣服的最里层掏出一块透亮的绿色玉佩递给他。
这是您当时留给我的军令。大壮说着,把玉佩平放在燕云手掌上,便垂首低语道:您应该用得到。
羌国的军令,可以调动军队,无论是谁的兵,只有见到军令,才会服从调遣。
这是三说到这里,燕云顿了一下重新开口道:这是我的军令吗?
闻言,大壮无奈一笑:殿下伤得那么重吗?连自己的军令都记不得了。
燕云拿着玉佩端详了一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大壮他并不是三皇子,大壮又先一步开口了:这是您的。
您现在肯定很需要它。说完,大壮就躺下脸朝着床里侧,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思索良久,燕云还是决定告诉大壮真相。他拍了拍大壮的肩膀,把军令放在大壮的枕边,轻声道:我不是三皇子,也不是你的殿下,这军令也不属于我。
说完,燕云看了一眼大壮,他依旧面朝里侧躺着,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燕云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大壮猝不及防地开口了:我知道你不是三殿下,你是他的亲兄弟,是江国的世子。
燕云被大壮的话惊到了,他停下脚步,不解道: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承认殿下已经死了。说着,大壮的语气变得越发低落:我找了那么久,总觉得殿下他还活着。
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情景,燕云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看了看行风,又看了看李洋,发现他们两个的表情比自己还无措,只好无奈道:所以你更应该好好替你的殿下保管好他的东西。
那天我亲眼见到大皇子杀了殿下。大壮的表情有些绝望:是大皇子杀了殿下,所以我不能让军令落到大皇子手里。
说到这里,大壮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近乎恳求地拽着燕云的衣袖道:世子,您就是殿下,您好好活着就是殿下还活着。
燕云还想在说什么,看到大壮恳切的眼神,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世子,您和殿下是一样的人,我感觉得到,所以我才一路追着您,您身上有殿下的影子。
大壮无法抑制地抽搐了几下,不知是不是情绪过于激动,本来已经愈合的伤口,又渗出了点点血珠。
燕云妥协了,他扶着大壮躺下替他处理好伤口,摸着他的头安慰道:我知道了,你别激动,先把伤养好。
这已经是萧逸然被软禁在皇宫里的第七天。
除了第一天萧逸阳来露过一次面之外,其他的时间,萧逸阳就再没来过。
他被安排在从前还是皇子时住的宫殿里,吃喝用度一应俱全要什么有什么,除了门口总有守卫守着,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
门外的守卫一轮换一轮从不间断,萧逸然被关着,也老老实实的没有任何异动。
朕不信他会这么老实地待着,盯紧点。萧逸阳说着,挥退部下,亲自去会萧逸然。
偌大的宫殿里冷冷清清,萧逸然独自坐在桌案前,颇有闲情逸致地看着书,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
皇弟近来可好?萧逸阳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在萧逸然面前坐下。
萧逸然头也没抬,依旧盯着面前的书道:托皇兄的福,在这里一切都好。
就是这大殿里总是有些阴冷,好像地下埋着数不清的冤魂一般,叫人难以入眠。
说着,萧逸然突然抬头,黝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萧逸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皇兄你说是不是?
闻言,萧逸阳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咬牙切齿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逸阳但笑不语,笑声轻飘飘的,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沉默良久,他突然从桌上抽出一副画,送到萧逸阳眼前,一字一句道:皇兄,我想念丽妃了。
画上的女子身着华丽的绛红色衣裙,看起来雍容华贵,因为画有些年头了,那女子的脸上脖子上被沾上了几滴深红色的墨汁,乍一看显得这幅画有种诡异的阴暗感,这幅画上画的正是丽妃。
一看到这幅画,萧逸阳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额头上也开始不住地冒汗珠。
他努力稳住心神,指着那副画道:你哪里来的?
萧逸阳清楚地记得,自己母妃的所有遗物包括书画,在她入土的时候就全都被烧了,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让他莫名的有点恐惧。
忘了告诉皇兄,这幅画是我从血泊里捡出来的。
此言一出,萧逸阳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不可置信地后退着,喃喃地重复道:不可能,我都烧了的,怎么可能!
见状,萧逸然狞笑着逼近萧逸阳,把画凑近他逼迫他看画:你看,这鲜红色的墨汁,像不像那日丽妃倒在御花园里时流出的血?
滚开!萧逸阳不住地后退,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情景看得萧逸然心中大快,他把画放回桌上,用冰凉的手拽住萧逸阳道:皇兄莫怕,那不是血渍,血渍已经被我洗干净了。
桌上白色的蜡烛快要被燃烬,滚落的蜡一滴一滴地滴到桌上,滴滴答答的响声衬得室内的气氛越发诡异。
萧逸阳颓然瘫坐在地上,双眼盯着桌案上的那副画不停地摇头:母妃,儿臣不是故意的!
一阵冷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入大殿内,萧逸阳受惊似的缩成一团,全身蜷缩不住地颤抖着,嘴里不断地重复着母妃不要怪我这句话。
萧逸然冷漠地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萧逸阳,将他狼狈的姿态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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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步摇
萧逸阳回去后,突然大病了一场,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皇帝大病,宫里忙成了一锅粥,想尽法子给他医治。萧逸阳这病来得快也来得奇怪,可谓是来势汹汹,毫无预兆。
请了好几个医术高明的御医前去诊断,都看不出病因。
一国之君突然病倒,宫里的精力都集中到了如何救治皇帝的身上。
因为忽然患病,萧逸阳没有精力顾及其他,对萧逸然的看守也不如之前那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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