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脖子上断口处的皮肉被撕裂,露出边缘粗糙的皮和白森森的颈骨,原本应该安在脖子上的脑袋被他抱在怀里。
接着,他怀里的脑袋张开嘴,露出尖锐锋利的牙,森然问:你们在看什么?
第65章 第 65 章
明艳的阳光下,穿着白裙的女孩怔愣地看着面前身材高大挺拔的青年,她的裙子上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仿佛一朵又一朵在春日绽放的红花。
她跪在男孩支离破碎的身体前,漆黑的眼瞳无光,宛如一潭发臭的死水。
你是神吗?她问。
青年没有回答。他略微垂首,异色的眼睛凝视着地上的女孩,浓密柔顺的长发从他的肩侧滑落,遮住了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站在原地与女孩对视,片刻后,他甩尽刀上的黑血,将光华流转的长刀收进腰后,蹲下身抱起面前的女孩,缓缓朝远方走去。
女孩趴在他的胸前,用力将脑袋埋进青年的肩窝,只露出一双乌黑的杏眼,望着路旁那滩逐渐远去的血迹。
两个身影暴露在阳光下,很快,街头响起女孩后知后觉的哽咽和啜泣声,她问:你能救他吗?
不能。青年道。
女孩:你不是神吗?
青年:神也有办不到的事。
女孩:那谁能救他?
青年:你。
青年抱着女孩的背影逐渐远去,周围刮起风,吹动了地上即将凝固的血迹,血泊边,男孩已经失去光彩的双目圆睁,盯着妹妹惶恐不安的眼睛。周围静极了,只剩下兄妹二人远隔阴阳的相视。
哥哥。
哥哥。
哥哥
傅敏和猝然睁开眼睛,京墨和方雨惊睡在他身边,通铺的另一头躺着被他们留在房间里的秦文山和邢清清。
两人的脸上还同他们离去时一样挂着惴惴不安的神色,傅敏和伸手抹了把脸,用力到五官都变了形,他猛地眨眨眼睛,发出一声重重的喘息。
昨晚,昨晚发生什么了?
他们在医馆花园东边的小院里看见了罗刹和其他落魂者的尸体,看见了描绘罗刹的画,还看见了叶宛童兄妹小时候的照片
对,叶宛童,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掀开被子下床,快步推开门,面目全非的铜像依旧安静地伫立在院中,山风带来前殿浓郁的香火气息,傅敏和双手发白,用力握紧了门扇。
童嘉叶,或者应该叫叶嘉童,他正坐在院内的石凳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看见傅敏和推门出来,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两腿一蹬,从高高的石凳上跳下来,道:走吧,下山。
傅敏和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浑身肌肉紧绷,表现出一个极度抗拒的姿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叶嘉童不明所以地看他:我是童嘉叶啊,你想什么呢?
眼前的男孩似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傅敏和不免瑟缩了一下,快步回到房内叫醒其他人。
有了昨天的经历和发现,他们早已不像当初那样吓的吓叫的叫晕的晕,就连邢清清听见他说童嘉叶又活了,都只是平静的哦了一声,然后一脸麻木地继续穿鞋。
他们再次收拾东西带着那小孩下山,叶嘉童坐在后座上睡得死死的,邢清清推他都推不醒,几人干脆放开了说话,反正这小孩儿也听不见。
昨晚的事毕竟牵扯到叶宛童,一切弄清楚前傅敏和不大想让邢清清和秦文山知道,略过了照片,把发现罗刹和落魂者尸体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邢清清听完,唔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转头去征求秦文山的意见。秦文山点点头,旋即道:我们昨晚发现了一点线索。
方雨惊示意他继续说。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请我们吃饭的女人?就是童嘉叶的母亲。
记得。京墨点头,她怎么了?
昨晚我和清清醒来后,等了很久你们也没回来,我们有点担心,就准备出去找你们
于是乎俩人穿上衣服狗狗祟祟地翻窗溜出去,摸着他们仨摸过的墙角探头探脑地往花园东边走。
他们刚来的时候邢清清就说这医馆大,偏偏这俩一个瘸条腿一个胆子小,都没敢翻墙,速度就更慢了,所幸没给人发现。
而就在他们快摸出花园的时候,花园一角的厢房内传来声音,秦文山立马拉着邢清清躲进了身边的花丛里。
屋内细微的声音响了一会儿,接着传来开门声,请他们吃过饭的叶嘉童的母亲从房间里出来。邢清清蹲在墙角偷摸看,看见第一眼就惊恐地张大了嘴,幸好秦文山眼疾手快,一把把她的嘴给捂住。
虽说他们一开始就发现这个世界里的叶嘉童他妈不正常,可能像孤儿院的npc一样是变成人的鬼怪,但饶是如此,胆小如邢清清还是被吓得心脏狂跳。
她,她的腿上都是血,飘,飘出来的邢清清止不住想起昨晚的情形,所幸破罐子破摔,闭着眼睛用极快的语速道:都,都是血啊,滴了一地!
京墨想象了一下: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玉腿半露,腿上全是血,半夜从房间里飘出来,人边飘血边滴,视觉冲击还真有点大。
然后呢?
然后,然后邢清清然后了半天也没然后出点东西来,秦文山安抚地拍她,接话道:然后我们看见她飘到花园里的水井旁边,打了桶水,接着
女人打完井水,又回到房间内,两人的目光追进去,看着她把井水全都倒进架在柴堆上的水壶里。她坐在一边,拿起放在桌上的毛巾和剪刀,紧接着做出了一个让他们惊恐万分的举动。
她蓦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口中发出野兽濒死般痛苦的尖叫,剧痛使得汗水浸湿了她身上的旗袍,就连腿上干涸的血迹都被汗水冲掉,晕成淡淡的粉红色,随着白皙的双腿流下来。
疯狂挣扎过后,她虚弱地扶着桌子爬起来,将滚烫的热水倒进脸盆里,湿润毛巾后,将雪白的毛巾探入腿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腿上的血迹。
白毛巾瞬间被染得血红,清理干净后,她又拿起剪刀,伸进了开叉的旗袍底下。
夜半的医馆里,死去的女人在他们的面前完成了一场处处透着诡异的分娩!
秦文山绘声绘色地向他们描述,说完后惊魂未定,结巴道:她,她那样,就,就好像在生孩子
京墨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后问傅敏和:你知道宛童家的具体情况吗?
傅敏和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叶宛童她妈到底还健不健在,只能无奈地摇头。而坐在后面的方雨惊却道:认识这么久,好像没有听宛童提过她的母亲。
不只是母亲,叶宛童在他们面前很少提家人,傅敏和和她认识这么多年,听她提到最多的人就是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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