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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和正声嘶力竭的其他声音相比,算得上小的了,可也正是因为太过平静,在一衆噪音中也显得突出。
红衣大主教一直在注视着他们两人,此刻见他们终于开口,也是勾唇一笑,“很好,看来我们的眷者已经先做了选择,所以诸位,安静吧。”
这句“安静吧”威力巨大,原本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主教们瞬间都闭上嘴,也在眨眼间就都齐齐端坐于席位之上,然后又都整齐一致地将目光投向手足无措站在门口的许知言身上。
啊……真要他证明啊?
不是,米勒是怎麽想的?他有没有眷者印记,米勒应该比他还清楚啊。
许知言张着嘴,想说什麽,又不知道说什麽能扭转现在的局面,顿时,一脸愁容。
想了想,他破罐子破摔了,问那些主教:“我可以不脱吗?”
主教们用干脆利落的摇头动作回答了他,有一人故意问他,“‘先知’为何如此抵触呢?”
许知言抱紧胳膊,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调戏黄花闺女的臭流氓,很是幽怨。
他也故意道:“那能不抵触吗,我还是冰清玉洁的身体,你说说,怎麽能当着这麽多人的面脱衣服?而且这位主教自我进来后眼睛就一直落我身上,好像巴不得我脱一样,动机实在太可疑了。”
被用看流氓眼神看着的那位主教哪受过这种侮辱,气得居然结巴起来了,“……你、你、你污蔑我的名声!”
许知言不惯着他,还故意模仿他的结巴语气:“我、我、我哪有啊?主教不能容忍别人的污蔑,那就能心安理得地去污蔑别人吗?”
“你!”没想到许知言居然这麽伶牙俐齿,这位老人怒气沖头,差点就拍桌而起了。
敢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副兔子模样都是装的,他深感世道险恶,假如真让这种神棍进入高层,指不定还要闹成什麽样子。
可刚想联合周围的同僚们一起对付他,转头一看,自己身边哪还有人?
再一看周围的同僚,他更气了,“怎麽你们也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坐这麽远做什麽?!都给我回来!”
简单一句话就让一位主教晚节不保,许知言却笑不出来。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他已经退无可退了,眼看着就要当衆出丑,他说不着急是假的。
但是,就在他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与其被赶出去,还不如自己直接现在就走时,米勒却来到他的身边,温声安慰他:“没事的,放心交给我吧。”
啊?这怎麽放心?
许知言总感觉现在的米勒才是最危险的,但他那句“我放不放心暂且不说,你先别沖动”还没说出口,就被米勒抓住手臂拉了过去。
和他这个半死不活的前社畜体质相比,即使还是个半大孩子,米勒的力气也比他大得多,于是根本反抗不了,他就被拽过去了。
在这过程中,米勒拉开了他的衣领,从后颈处将左肩的一小处位置露了出来。
然后,原本就安静的司铎殿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现在掉根针都能引起地震了。
许知言已经不敢看了,他用双手蒙住了双眼。这阵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太折磨人了,就不能给他一个痛快吗?
可是,左等右等之下,也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疾风骤雨。
咦?奇了怪了?那群阴阳怪气的老家伙居然会放过刁难他的机会?
带着疑惑放下手时,许知言正好和米勒平静的双眼对视上了,然后,米勒递了一个镜子给他。
……他的小棉袄怎麽还随身带着小镜子?
这个疑惑还没解开,许知言就僵住了,因为,从那面小镜子中,他相当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左肩上有个很眼熟的红色十字伤痕。
再一看,居然和米勒肩膀上那个一模一样。
许知言:“嗯???”
别谦虚啦
突然出现的红色十字伤痕让许知言震惊不已, 他立马转身,果然,见到的都是一张张同样惊讶的脸。
怪不得那麽安静。
可实际上许知言比他们还吃惊, 他身上什麽时候有这种东西的?他咋不知道?
虽然这是必须的,但是让这麽多人看到老师的肩膀还是让米勒很不舒服, 他很快就收回手,并为许知言理好衣领,“现在可以相信了吧?”
这话一出, 司铎殿内鸦雀无声, 无人再次开口。
主教们都是眉头深锁,一方面, 是真的不愿意相信许知言就是预言中的眷者, 一方面,又亲眼看到了那个铁证如山的印记……
除却预言的真正知情者,没人知道所谓的眷者印记具体是什麽样的, 所以也很难造假,因为只要知情人一出面,真假立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