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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如果没有这件事作前提的情况下。”
“什麽前提?”
“圣洁银龙是它的母亲,她是被镜湖女巫害死的,不过那时它还小,也许并不知情。”
但是,也只是也许。
米勒便沉默了。
他已经弄不清楚眼前这一幕究竟是不是幻觉了,只知道不是现实:白雾女妖说完,就化为雾气消失了。
身边的安利亚倒还在,可米勒知道,他很快也会消失了。
因为这并不是现实,“你也有话想对我说吗?”
当然是有的。
安利亚最擅长的事就是抓住别人的弱点并加以威胁,最喜欢的事则是让人欠他人情。
所以他把许知言的脐带还了回去,“之前嘱托给你的遗言现在用不上了,忘记吧,我準备活下来了。”
米勒点点头,收下脐带,并不介意欠下这份人情,“还有其他话吗?”
他情绪低落得厉害,安利亚自然看出来了,想了想,说出的话居然像是在安慰人:
“遗言派不上用场,但我们的师生关系还在的,以后你照样可以给我收尸,不过我喜欢清净,收尸就行了,别来扫墓,如果你真想来,那就一千年以后再来吧。”
米勒终于擡头看他,“正常人能活一千岁?”
“当然活不了,所以,在没满一千岁的时候就别来了。”
米勒:“?”
这不就是直接让他别来吗,“你今天话真多。”
“是吗?我还是头一次说笑话来安慰人,你不笑我还怪尴尬的。”
安利亚也不恼他的嫌弃,反而是很认真地在开导他,“相信他吧,他和我们不同,是个在正常环境长大的人,我这双眼睛看得出来,与其说他和那些肮髒事有关,倒不如说他根本想不到那些东西。”
“不用你说,你看到我什麽时候怀疑过老师?”
“那你在失落什麽?”
米勒沉默了。
现在那麽多刀子都顶着许知言的后背,就算这个身份是半路才得到的,但他肯定也会被不明真相的人伤害。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得知更雨之子就在身边后,还能心平气和跟他相处。
一想到许知言会因为这些破事被世人痛骂,米勒现在就想带他离开圣城了。
最近发生的事让他自己都産生了怀疑,也许他不该把许知言绑在圣城的。
自己受伤无所谓,但是唯有许知言,丁点的中伤米勒都无法忍受。
他的想法难得诚实地写在了脸上,安利亚看了,心里却安心下来。
他在庆幸,还好当时选择了这个孩子。
“与其纠结,还不如解开你们的隔阂,好好保护他。”
这是安利亚的建议。
他也要离开了,可离开前,他突然回头笑了笑,并说了一句米勒没听懂也非常怀疑是幻听的话。
因为,他说的是:“谢谢。”
不知怎麽的,看到那个笑容的时候,米勒的心里突然窜上一阵强烈到无法忽视的不安。
他想叫住离去的安利亚,伸出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眼前景物也在剧烈扭曲之后成形。
他还站在之前看雪的露台,刚才神秘消失的教皇和报信人又神秘回来了,正在身边一左一右地抓住他。
报信人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殿下,千万别跳啊!”
米勒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站在了露台的栏杆上,栏杆下是三层高楼,再往前一步,他就掉下去了,可诡异的是,他完全没有走上来的记忆。
转头一看,安利亚刚才站过的地方居然是一片洁白,积雪上没有一个脚印,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踩在上面过一样。
与此同时的宗座神殿花园深处,厚重树荫下的安利亚正缓缓睁开平静无波的眼睛,胸前的白金之星在黑夜里泛着银亮的忧郁光泽。
他擡头看向眼前的这些“人”。
当深渊女神疯掉之后,她的族人,那些鹿角神明们就如同石化的雕像,永远停留在这个花园深处:肉.体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听不到心跳,也没了体温,好像死了,尸体却又栩栩如生。
安利亚费了一番工夫才在深处找到他们,然后也发现他们全都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就好像失去意识前曾和什麽东西在激烈对战。
可那晚的幸存者,一个疯了,一个诡异的失去了所有记忆。
没人知道这个花园在那晚究竟发生了什麽。
“大学士,你说那位温妮莎小姐没走是什麽意思?”头顶的树上忽然传来声音,原来是爱德华神官正无聊坐在树干上。
起先他是来找银龙的,毕竟做过一段时间搭档,他和银龙还是有感情的,但半路却被安利亚神神秘秘拉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