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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国的贵族难民到了异国,就只是难民了,尤其这个国家的王还是一个出名的疯子,他才不管这些东西呢,就算是尊贵的圣子,只要是逃难的难民,就只能住在难民区,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三个月里,除了工作,米勒几乎都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许知言床边照顾。
这些日子对他来说是巨大的折磨,每日每夜,望着许知言安静的睡颜,他的心始终都是紧绷着的状态,不得停歇。
他在恐惧着,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害怕老师再也醒不过来了,就这样离开了。
许知言不会知道,当睡眼惺忪看到他醒过来的那一刻,米勒究竟有多高兴。
这些等待的煎熬时间也终于让米勒下定了一些决心。
他们两人有很多地方都不像,唯有重视彼此这点,如出一辙。
所以就像是米勒察觉到许知言的变化,许知言也发现了米勒的一些改变。
就比如现在。
米勒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再次将许知言扶回床铺前坐着,米勒按住他的双肩,表情比继任圣子之位那时还要认真百倍,“老师,我之前说过,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对吧。”
安利亚的话犹在耳边响起,米勒已经不想再和许知言的关系这麽僵硬了。
他想把自己一直保守着的那个秘密告诉许知言,想坦白一切,想超越银龙和龙骑士的契约,成为能让许知言第一时间依靠依赖的存在,“其实……我有一件隐瞒的事。”
但是很可惜,就在米勒即将开口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最好的时机被破坏,米勒不悦地皱了眉头,不过在许知言看向他的时候就恢複了正常,面无表情地起身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的人居然是教皇,虽然清瘦了不少,但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不减半点俊气。他是来通知米勒的:“圣子,那些王又在叫你了……”
说到一半,教皇侧目时就看见往日沉睡着的许知言坐在床边,当下愣了一愣,随后面露惊喜。
若不是米勒拦着,他绝对会闯进来,“先知,你醒了?什麽时候的事?”
许知言看着他朴素的衣着打扮,那棉衣袖子上甚至还有两块颜色突出的补丁,也是难掩惊讶,“陛下,您怎麽会……”
教皇的穿着除了干净点,厚实点,比窗外的那些难民好不了多少。
而听到许知言脱口而出的这声“陛下”后,教皇也是笑了一下。
他在米勒不是很耐烦的眼神注视下走进房间,对许知言笑着摆了摆手,让他不用这麽叫自己了,“不用在乎那些礼仪了,我已经退位了,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米勒刚才没说一件事,那就是神圣教廷内部也是天翻地覆地闹了一番。
当时教皇因为白夜降临事件被追责,受到了内外多道声音的质疑。
人们认为他是不幸的人,一醒来就闹了那麽多事,这才引来天罚,甚至导致千年圣城居然在朝夕之间覆灭。
最终,在衆多反对声音下,尤其是城破的巨大绝望打击下,教皇只能引咎退位,现在只是枢机院内最低级的一名助理主教。
明明是不可抗因素,却让教皇一人承担所有责任?
许知言觉得这太迷惑了,刚关好门的米勒见状,坐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缓解他的情绪,“那群人向来是这样的。”
教皇也让他别生气,“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能交代的替罪羊而已,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教皇已经没有用处了,原本他的上位就足够仓促,只是上一任教皇害怕镜湖祭司的诅咒,所以才拉着一个傀儡上台。
后来知道无论是不是教皇身份,这份诅咒都会跟随被诅咒之人,于是这个傀儡也失去了作用,那自然需要处理了,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教皇在位期间,五年内有三年都在沉睡,大事上没有权力处理,小事也落不到他的手上。
枢机院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一旦有越级的情况就会立马阻止,于是,政绩平平,也说不上受爱戴。
墙倒衆人推,最终他也倒霉成了这堵衆人发洩情绪的墙。
不过说实话,教皇自己也没什麽上进心,之前大概是觉得摆脱不了傀儡的身份,就那麽接受了。
现在也坦然接受了被从高位上扯下来的命运,也对目前的情况挺知足,“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现在这样就很好,不用再去斗了,想做什麽也不用再顾虑身后有人监视,随时被纠正一言一行该像个教皇。
大概是因为放下重担的缘故,明明惨遭背锅,他却容光焕发,状态比以前好了太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