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执却抓起他的右手腕,给他调起了观察姿势。
右手握镜臂,左手托镜座。路执声音严谨认真。
盛情难却。
那学一点儿吧。
学霸身上的味道又干净又香,方砚唯边欣赏路执那张冷若冰霜的校草脸,边任凭对方摆弄自己。
头,不要那么低。路执的掌心压在他颈后。
颈后一阵温热,他有些舒适地半眯着眼睛。
可以了,看吧。路执说。
这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撞在耳畔,带着胸腔一阵微麻的共鸣。
还未仔细感受,方砚唯被眼前所见吸引了目光。
做得不错。路执说。
方砚唯的脸颊和脖子微热。
明明这书呆子声音冷漠,夸人像无感情朗读课文,可他竟然想再听一次。
等到下了课他才发现,方嘉弥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一整节课他都忘了看手机。
我这时差又算错了。方嘉弥说,你刚才在上课是吧。
可不?方砚唯背靠着实验室外的墙,你儿子在认真听讲。
睡几觉醒了啊,吹这种牛?方嘉弥不信,我问你,你跟路执相处得怎么样了?
我是跟他相亲?怎么还带问进度的。方砚唯嗤笑。
我这不是怕你欺负人家?方嘉弥笑骂,你温雅阿姨说,路执性格特别好。
确实很好。
方砚唯回头看向实验室里,一班的学生都走了,路执在帮老师一个个检查设备,专注又认真。
我要是能早点认识他就好了。他小声说。
说不定他也想做好学生,想离路执更近一些。
十三中的邀请演出在晚上,方砚唯这次没硬拉着路执跟他一起去。
他估摸着路执不喜欢十三中,而且,他对上次那个盘丝洞场景印象深刻。
你可以?路执坐在书桌前,问他。
我为什么不可以。方砚唯说。
那学校是有点邪门,但他也是打过几场架的人了,见过世面。
实在不行,他就把琵琶砸到挑事者的脑袋上。
嗯。路执头也没回。
方砚唯背着琴盒下楼,不知怎的,竟然还有些失望。
他这是粘着书呆子太久,还产生依赖了吗?
不至于。
天气还算不错,不过十三中的校门看起来比上次更破了,三字掉了一半,晃悠悠地挂在半空中,灯管乱闪。
这他妈真的是校庆吗?
他沿着上次记忆里的路,往前走,路边有个看着挺眼熟的黄毛。
同学。黄毛粗声粗气地说,来演出?
我是不是见过你?方砚唯问。
踢过俺屁股。黄毛腹诽。
我大众脸。黄毛说,主任让我来接你,我带你去礼堂。
好。方砚唯说。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一路上,他好像没见着什么凶神恶煞的同学。
除了一个石块,不知道从哪里滚来,撞在他的鞋边上外,没什么意外发生。
迎面而来的同学脸上鼻青脸肿,但都带着咬牙切齿的笑容,仿佛还挺友善的!
执哥的故乡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入目。
上次是打开的方式不对吧。
进里世界了?
方砚唯?黄毛叫他。
你知道我的名字?
额演出节目单上有你名字。黄毛摸了摸鼻子,坐这边。
方砚唯被他领着,在礼堂的第一排落了座,半个礼堂的老师都朝着他投来了目光。
我去去就来。黄毛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露出的胳膊上肌肉突出。
方砚唯想说,你也可以去去不来。
他的演出是倒数第二个,所以他就坐在前排的位置上等。
[方块A]:[视频],哈哈哈哈哈,十三中的节目还挺有意思的。
[方块A]:你们的老师竟然会讲相声,我给你录了全场。
[方块A]:有粉色头发的美女学姐给我递零食。[照片]
[路执]:不吃嗟来之食。
[方块A]:书呆子,你这么迂腐清高?
他犹豫了片刻,把零食放进旁边的桌子上,没有再动。
十三中礼堂后台。
黄毛揪着一个男生的衣领,抬手往人脸上挥了一拳。
我让你给点笑脸客气点,你敢对执哥的人扔石头?黄毛说,你找死。
黄毛把吓软了腿的人扔在地上,恶狠狠地对旁边跟上来的粉发女生说:走,收拾下一个。
礼堂里,方砚唯接着打扰路执。
[方块A]:哦,对了,刚我碰到了一个特别友好的黄毛。
[方块A]:你们十三中还是有好人的。
[路执]:。
方方:多点耐心,大冰雕也能捂热,执哥很快就会对我笑了。
执哥:啊对对对,多捂捂
第24章 礼物
作为十三中的特邀演出嘉宾,方砚唯原本是打算买束花带来的。
但正值清明,花店里大簇大簇的都是菊花,还卖得不便宜。
路执说这样不好,他也这么认为,所以他空手来了。
十三中的校庆办得比鹭屿中学潦草,舞台没有氛围感,服化道也一般。
负责化妆的老师只往他衣服上缀了几段烟青色的轻纱,就让他上台了。
素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流淌至他拨响的琴弦上,浮光穿透细小的微尘,笼着坐在其间的少年。
一曲结束,十三中的老校长脸都要笑烂了。
文化熏陶,这就叫文化熏陶,鹭屿中学的学生质量就是不一般。老校长说,同学,有兴趣来我们十三中就读吗?
方砚唯张了张嘴,一句我是文盲就在嘴边。
他没兴趣。黄毛在一旁插嘴。
老校长打了个激灵。
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不在我们学校。老校长唠唠叨叨地走了。
这么好的孩子,一拳一个人,都不带怕的,方砚唯心说。
方同学。黄毛说,我送你出学校吧。
谢谢。方砚唯提起自己的琴盒,跟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外走。
你认识路执吗?他问。
黄毛:额
就你们年级第一。他提示,成绩特好的一个棺材脸书呆子。
算了。
他执哥低调,没人有认识倒也不奇怪。
不用送我了。方砚唯对十三中师生全员今天的微笑服务相当满意。
他站在校门口,挥了挥手,跟黄毛道别。
黄毛目送着方砚唯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在离路执家最近的一站,方砚唯下车,过马路。
马路牙子上蹲了个人,端了盆凉粉在嗦,被辣得龇牙咧嘴,他走过去,一脚踢在人屁股上。
方哥!何岁岁从地上跳起来,来得正好,就等你了,来我给你扫个共享单车。
走。方砚唯说,给我挑个品相好的。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骑着单车,穿过坡道,往海边去了。
街边堆叠的建筑上,喷着各色的彩绘,竹制的青色晾衣杆,贯穿在大街小巷里,洗得发白的衣服,同少年们干净的衣角一起,在四月的风里翻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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