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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将军有勇有谋,此局胜券在握了,你别担心。历年单项比武的优胜者,都能得到陛下赏的三个金锭呢。”
“三个金锭?”
“对呀,每赢得一项的武将都有赏钱。”
战局结束,铜锣敲响。
俞知光的小小声嘟囔被掩盖过去。
“大娘子说了什麽?”
柳四娘凑近去听,只听到两个字——“傻呀。”
她疑心听错,俞知光已掰开那颗栗子的壳,塞入唇中,裹紧了身上斗篷,直接朝着比武擂台上的男人走去。
第 11 章
俞知光看过将军府的账簿。
薛慎领金吾卫右将军的职,俸禄不低,还有封侯爵位给的食邑与良田。但这些钱财落到他手里,不仅没有变成逐年生利的一笔本钱,还常常东倒西填才勉强平衡。
光是照应伤病和战死士兵家里的银钱,就好大一笔。
名下田庄收成与店铺盈利,也常有糊涂账目。
比武过后,赢回来的金锭兑换成现钱,账面上确实更好看了些,然而呢?拳脚无眼,刀枪易入,纵观十二卫外加四个军府的将军,有谁像他这样赤手空拳亲自下场的。
万一磕磕碰碰落下伤病,耽误的事就不作数了吗?
“薛慎,”她在外围栏杆旁站定,仰着头看得胜下台的男人,示意她有话要说,“你过来。”
薛慎喘息未定,抹一把额角混着的汗水和血丝,还未跨过围栏,发热的胸口被她按上了什麽东西。
定睛一看,一只绣着金秋柿子的丝绢荷包。
寿南山的阳光灿烂,风却寒凉。
俞知光听话地披了件厚实的海棠花纹夹棉斗篷,领口一圈雪白软绒,衬得她整张脸更乖巧娇憨。
“我在司礼监那里看了大比武细则,大大小小单兵团练共计二十八项,每项优胜都按三个金锭算,兑换市值金价大概是五千两,算你全部都得胜,拢共得这麽些钱。”
小娘子杏眸轻眨,“我给你,你别比了。”
两人成婚这些天,俞知光第一次主动对他说这麽长一大段毫不卡壳的话。薛慎捏着荷包掂了掂,重量很轻。
“里头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点碎银,剩下的……我回府再给你补,不会赖账的。”
“哦。”
薛慎又抛了下荷包,转手塞进了她披风后的帽兜里,按了按,隔着厚厚斗篷推她往避风处走。东南角看台上,太后与几位皇家的金枝玉叶都在看,包括那位明盈郡主。
他带着俞知光来到金吾卫的营帐。
挡帘落下,隔绝了外头呼啸的风和手底下人一双双好奇的眼。武将的帐篷粗糙,只有个小炭炉在烧热水,不像女眷那边两侧都燃银丝碳,帐篷内就比外头暖和t一点点。
薛慎拎起烧得滚烫的茶壶,沖一半水到粗陶杯里,塞到俞知光手里。
“我不渴啊。”
“暖手。”
俞知光一手握着杯,一手解开披风系带,摸到薛慎塞进去的那只荷包,“你真的不要吗?”
“看过府里账簿了。”薛慎的语气并不是疑问,“看过了,那还不让我比武?”
“受伤了怎麽办?”
“不会。”
薛慎放松地斜靠在桌前,慢慢解开腕上缠绕的布条,半晌补了一句,“会受伤的,早比完了。”
不止比完了,还大获全胜了。
俞知光摩挲着荷包上的绣花,毡房外响起了副将陈镜的大嗓门:“将军,要到靶场準备了,听说魄罗国来了个神箭手,我等不及要去见识见识了!”
薛慎丢下护腕,翻出一枚扳指戴在手上。
毡房挡帘掀开,冷风阵阵被男人的身形挡去大半。他侧头微微往后:“俞知光,要来看吗?射箭不会受伤。”
俞知光重新整理好斗篷,跟着他出了营帐。
擂台撤下,换成百步外一排箭靶。
一点红心在晴日下鲜豔灼目,又似乎遥不可及。
传闻中魄罗国来的神箭手其貌不扬,甚至身材也不高大,一双细目藏神,早已挽弓,站在靶场。
裁判下令开始。
箭手连射三箭,左中右三靶,都是正中红心。
周围都是惋惜的议论:“这下可难了,即便我们的人正中靶心用处也不大呀?落得和魄罗一个小国齐名。”
“大比武这麽多项呢,输了射箭一项又如何?”
“这不是一项两项的事儿。刚打呢,就输了阵仗。”
俞知光担心地看了看薛慎,大比武才开始没多久,落下风确实不好看。薛慎神色如常,将她帽兜拉起罩住耳朵,利落地翻身过栏杆,入了箭靶围场。
司礼监的小黄门正要把射了箭的靶撤掉,薛慎打个手势,把同样几个箭靶留在了原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