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还是没回国,主要是找工作这事,意外的顺利,说穿了,是我对刚到手的哲学硕士学位也没什麽期待,因此不怎麽挑工作,彩子现在在香榭丽舍大道的LV旗舰店工作,托她的福,也托现在中国观光cHa0火爆的福,我很顺利的进入老佛爷百货的LV专柜工作。
头两个月,我这唯一的中文服务员,就创下三十几万欧元的业绩,主管为了留住我,立马将我升职为CDI:永久契约员工,几个月後,我一个人应付不了挤满半间店的中国大妈们,公司又招了另一个中国籍员工,由於人家能言善道,口音纯正,我就被挤到边缘当助理,我也乐得倒茶端水的,主管应该很後悔那麽快给我CDI,好在法国的万恶行政总是站在弱势者一边,雇主是轻易无法辞退CDI员工的。
不能辞退,但能够调职,我被调到左岸的百货公司专柜,恰好就在我家附近,以巴黎在地人为主力市场,没什麽团客,倒是有不少港澳台自由行的散客,不计较接近最低薪资的收入的话,我这算是钱不多但事少、离家近了吧。
看似顺遂的生活,只遇上一件鸟事:手机被偷,还好我不太用手机支付,平常固定联系的人也就那几个,没什麽紧要的,我拖了一周还没办新手机。
就在无手机生活空档,有天回家,发现家里遭小偷了!
首先的异状是大门门锁只锁了一个,童浩走的时候在大门上上下下装了三个锁,我和Ai丽丝还笑他自找麻烦,後来Ai丽丝搬走,我自己一个人住,习惯了老老实实的三个锁全上。
其次是客厅的窗帘全开了,我记得出门时是关上的啊。
最最最让人害怕的,是厨房那端传来的电钻噪音,妈呀!里头难道是德州电锯杀人犯?
就在我还在犹豫是跑进房间蒙在被窝当鸵鸟,还是转身跑出门报警时,脚步声朝我前来,眼看来不及了,我把手里的雨伞打开,朝对方大喊:「别动!我有武器!」
躲在伞後的我看不清楚情势,却清晰听到一声嗤笑,久违的,熟悉的声音。「不认得啦?」
「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伞被拨开,有个人笑眯眯看着我:「怎麽?一个人日子过得太爽,忘了房东的名字?」
童浩!!
他和两年前简直判若两人,服贴而有型的发型,长了点r0U,变得匀称的身材,休闲又时尚的西装,整个人简直衣冠楚楚、俊俏到天怒人怨,那是我这双艺术家眼睛也无法否认的好看。
我那个三天两头穿洗到烂的T恤短K,头发像狗啃,鼻环会随着情绪起伏的房东怎麽了?
他无视於我呆若木J的表情,接过雨伞,在我身旁走了一圈,评论道:「啧啧,不是说为了写论文去了半条命吗?我怎麽觉得你至少胖了五公斤啊?怎麽?现在不吃生菜沙拉配火腿了?」
这说话的调调,那令人怀念的房东可不是在这儿吗?我醒神,冲上去抱住他:「你回来啦!」
然後空气突然定住,拥抱的瞬间,我才意识到这是我们第一次身T接触,嗯,洛什擦枪走火那晚不算的话。
他一动不动,我则是想动也不敢动,最後靠自作聪明将拥抱y生生转为吻颊礼,才结束这尴尬。
他整整衣服,乾咳几声後说:「真的那麽想我,怎麽不来看我走秀?」
「看你走秀?」
他语带不满:「别告诉我你没收到邀请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邀请函?」我很想停止学腹声娃娃说话,可是这家伙到底在说啥啊?
他看起来愤慨不已,却忍耐有加:「给你的讯息老是未读,我请法国公司寄了纸本邀请函给你,难道你没收到吗?」
「这年头哪还有人收信啊?我一个月才看一次信箱。」
「那,手机讯息呢?」
我无b悲惨的陈述手机被偷的经过,还有工作忙碌找不到时间去办新手机的心酸。
他脸上的不满渐渐消去,但还是皱着眉:「林以雯啊林以雯,你怎麽都没变啊?」
「蛤?」
「非要这麽与众不同。」
老大,现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个以平庸为志向,社会最底层的劳动动物啊。
「话说,你走什麽秀?难道你现在的工作就是走秀?模特儿那一类?」
他叹口气,迳自走到客厅坐下,拍拍身旁的座位,要我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担心?」
「担心什麽?」
「失联啊。」他像跟三岁小孩说话一样,慢慢说:「高叔都差点跑来巴黎了,他现在一周要洗三次肾,离不开医院,你这样让他担心,很不应该。」
「高叔要洗肾?」我诧异道。
「嗯,去年肾病恶化,我刚回去那阵子他病得挺重的,开始定期血Ye透析後就好多了。」
「他怎麽都不说?」
童浩仔细的看着我,半晌,最後叹口气:「算了,当我没说,你开心,他就开心了。」
我回想高叔最後一次跟我通话,只是要我回去,听不出来身T有异状,想得太入神,直到童浩敲敲我额头,拉回我的注意力。
「别想了,肾病是慢X病,他现在没事,旅行不方便而已。」
我刚想说什麽,他的手机响起,他皱起眉,按下拒接,没想到电话再次响起,这次他没辙,只好接起电话,听了半晌,我听到他嘟哝道:「知道了,马上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我得走了。」我们同时开口,他看起来十分懊恼。
「你想说什麽?」「那你忙吧。」又同时开口。
看样子是无法G0u通了,就在我这麽想的时候,他出乎意料的伸手盖住我的嘴,用我没听过的温柔语调说:「时间不多,我说,你听就好,我这次是回来出差的,行程很满,要不是我??高叔担心你的失联,我也不会强行过来一趟,看看你的情况。」
「还有,我也想亲自,过来看你送我的那幅画。」
我的嘴被他摀住,只能bb他的房间,Ai丽丝走後,我帮他重新布置了一番,他之前的房间太没有个X,那幅生日礼物就挂在书桌那面墙,坐在前面,身影就会坎入画中。
他点点头:「看到了,谢谢你,我很喜欢。」
手机的g扰再次进来,他松开手,站了起来,「那,就先这样吧,我走之前恐怕都没办法再回来一趟了,刚刚在厨房把你那些放到快烂掉的水果全打了果汁,别忘了喝。喔对,赶快去把手机办好,给高叔报个平安吧。」
在他关上门离去前,我都没挤出一句话,他手掌的温度留在我脸上许久。
後来在信箱里一堆广告信件中,好不容易挖到他说的那封邀请函,竟然是CD的春季男装发表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隔天,我跟主管请了一小时假,跑到橘子电信重办一支手机,终於回到网路世界,第一时间就传了个讯息给童浩,他大概真的忙得不可开交,回我一个小熊微笑符号,後面就没有了。
我也给高叔打了电话,跟童浩说的一样,他一再说自己身T没事,就是担心我,Ga0得我挺心酸的,糊里糊涂答应他年终假期会回去看他一趟。
工作以後,我的生活变得无b规律,就像法国人常挂在嘴上的boulot-metro-dodo工作-地铁-睡觉,只是我睡得b较晚,偶尔看书看得无聊了,我会走进童浩的房间,坐在我为他画的那幅画前,盯着他空白的身影,想像他现在又变成什麽模样。
我买了一台车,所有的朋友都觉得我大概是疯了,才会想在巴黎养一台车,但他们不能明白,周末能够开着车出城,哪怕只是去看一眼隔壁镇的教堂,我都觉得心满意足。
有阵子工作不太顺利,我似乎走到哪都有招厌的T质,尽管不太放在心上,但到了周末,还是觉得有必要出城消消x口闷着的那口气,我的新习惯是到香提伊城堡,看看那里丰富的收藏的作品:林波兄弟的晚祷书,拉斐尔的三nV神,尤其是安格尔那幅安条克王子的病因,品味如何用一个静止的画面,诉说一个复杂而隐密的1uaNlUn故事。
法国十九世纪中期的新古典主义,挣脱了宗教的束缚,艺术家们转而迎合富有赞助人的品味,有时甚至是猎奇的品味,例如画些苏丹王的後g0ng图等等。
安格尔是法国古典绘画的高峰,融合拉婓尔的柔美人物画风、卡老大强烈的明暗对b,以及矫饰主义那种夸张的戏剧表现法,看着安格尔的画,我深深为後世的画家感到可怜,怎麽可能超越这座高峰?
但凡能够用绘画表现的人类情感极致,都凝聚於此:为Ai痴狂、惊惧震怒、纯真无辜。
因此後来的画家才会放弃叙事,改以表达情绪和印象,再後来,线条与sE彩从人类情感里完全解放,不管是极简或极繁的cH0U象,都不再是古典意义上的绘画,而是观念的载T。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童浩,想着若他在这里,我会怎麽跟他形容此刻的感受,或许会跟他说,我很早就认为绘画已Si,从一开始就没想用这种形式表达自己,选择行为艺术,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在艺术史面前所感受到的无力。
事实上,这也成了我的新习惯,每次去看展,我都会挑几件b较有感觉的作品,传照片给他,有时他会批评几句,有时不会,我则一律不太解释。
我依然对当代艺术敬而远之,只是在写完论文後,某个内心的枷锁似乎松懈了,偶尔在古典艺术美术馆或古堡会看到当代艺术的联展,我已经不太会受到刺激。
浑浑噩噩间,有天我突然注意到百货公司开始更换节庆装饰,这才想起来答应高叔年底要回国看他,连忙跟主管要求排假,年底排假本来就困难,我又是孤家寡人的新人,结果只能勉强排到一月底,恰好是春节期间,於是,我终於在离国三年半,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抵达的那天正好是除夕,我到得早,街上还有些购物人cHa0,坐在计程车里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不免有点恍惚,我真的曾经离开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高叔开门时,我立刻感到鼻酸,他变得如此瘦骨嶙峋,隐约还能看见从前的儒雅,但更多是嬴弱,即使如此,他还是想接过我的行李,开心得语调都有点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