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知夏失笑:“漂亮这个词不太贴切。”
林泽也这么觉得,他拉着郑知夏在雪白的藤编椅上坐下,又说:“怪不得你当时说,喜欢我的名字。”
他说得坦然,倒是郑知夏有些歉疚。
“那时候愿意和你交谈,的确和名字有关系,”他说,“但后来的一切都和这个没关系,Cris,我喜欢你这件事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但你喜欢我不如曾经爱他那么深刻。”
很熟悉的话,郑知夏闷闷地笑了声,说:“我们之前分手的时候你就说过了。”
林泽说自己无法接受爱的人已经有过此生挚爱,于是他们和平分手,但仍是很要好的朋友。
“不过我得说,你看起来并没有完全放下他呢,”林泽俏皮地冲他眨眼,“想借我看看他的反应?”
郑知夏却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还真不是,他不喜欢男人,我只是担心他会怀疑我依然念念不忘罢了。”
“反正你们连朋友都不是了,他怎么想好像也没多大的关系。”
“确实。”
郑知夏想起洗手间里的那场短暂谈话,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眼,林霁站在人群中,正和一个身材丰硕的中年男人交谈,烟花在天穹上炸开,映亮了那张英俊到动人心魄的面容,他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注视,下意识回头看来,可人影重重灯光昏暗,他一无所获地转回去,错过了郑知夏一瞬的失神。
“或许我应该去道个歉。”
“嗯?”林泽不解地歪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这次回来要干的正事比较复杂。”郑知夏淡淡地微笑。
“需要拜托他牵不少的线呢。”
第48章 “牺牲”
郑知夏挑了一天去林家拜访,林夫人专门腾出了一整个下午用来招待他,桌上摆着茶叶和点心,巧克力的甜香像是融化在了空气里,阳光晒得人发懒,林夫人端着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白露这些年也没联系过我,”她说,“若是早知道是公司出事了,我多少也得让林霁帮你们些忙的,她身体怎么样?”
“都挺好的,”郑知夏笑得很乖巧,圆润的眼透出几分天真的意味,“能吃能睡,早上六点不到就下楼浇花,还能自己开车去三十公里外的地方吃广式早茶,要不是我这次回来刚好赶上她要去意大利办事的时间,她绝对会亲自回来找您叙旧。”
林夫人掩着唇笑,很开心的样子:“我还以为她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只是当年刚出国没多久,她的手机就被偷了,所有联系方式都换了一遍,还折腾了挺久的。”
“原来是这样,”林夫人了然点头,“那知夏你呢?怎么也一直没个消息。”
“我的手机也丢了,”郑知夏面不改色地撒谎,“刚出去那会忙得昏天黑地,有次带着我妈去超市采购,结果一抬头的功夫,手机就没了。”
林夫人被他诙谐的语气逗得吃吃发笑:“得亏人没丢,你爸爸呢?”
郑知夏鲜活的神色淡去一瞬,语气轻轻:“去世了。”
客厅里顿时变得很寂静,厨房里传来清脆的一声响,似乎是白瓷汤勺落地,碎得突兀刺耳,又渺远得像是一个错觉。
“什么?”林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突然?”
“嗯,确实很突然,”郑知夏垂眼喝茶,语气听起来倒还挺轻松,“他生病了,癌症,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没多久就……”
林夫人和他一同缄默,片刻后放下茶杯,惋惜地叹气。
“节哀。”
郑知夏笑着摇头:“已经过去很久了,这种事也不好到处宣扬,如今知道的也只有您而已——妈妈说不需要瞒着您。”
“我过段时间去那边找她,”林夫人适时地转开话题,“说起来,林霁这几年还总念叨你来着。”
“是么,我们也好多年没联系了。”
郑知夏仍旧是波澜不惊的,只是笑意悄然淡去些许,林夫人看不出来,又问:“那这次回来后,你们有见过吗?”
“嗯,前几天在邓明城的婚礼上见过的,”郑知夏说得寻常,“他这几年都没什么变化,一眼就认出来了。”
林霁今年三十二岁,换做旁人早已开始步入发福脱发的人生阶段,尤其在生意场上,常年的不规律作息和应接不暇的饭局最容易摧残人,可他依旧英俊倜傥,发际线和身材都维持得稳定,只一双略显深邃的眼里多了更多岁月沉淀下的气息,周身气度从容平和,只单纯地站在那,周边的一切便都黯然失色起来。
漫天烟火也成了一场不够庄重的陪衬。
林夫人不紧不慢的温柔声线在耳边响起:“我听他说,你们当年闹了点小矛盾,具体是什么他不肯告诉我,但你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脾气得很,指定是他的错。”
郑知夏回过神,唇角敷衍地往上翘了翘:“其实没有,我们就是——有点代沟。”
“代沟?”
林夫人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你们一块儿玩了十几年,该有代沟的话,早就应该有了,哪里还轮得到现在?”
郑知夏便深以为然地点头:“我之前也这么认为的,结果……”
他装模作样地叹气,又接着说:“都说学校和社会是两个世界,之前我还不信呢,结果真的不能再真,我和林霁压根一句话说不上。”
“这样啊,”林夫人其实有些怀疑,“我会和他说说的。”
“这就不用了,”郑知夏波澜不惊地喝茶,“我们那天见的时候都说明白了,本来也不算大事,您不需要担心的,对了,还有这个。”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封红包,在林夫人不解的目光中递出,不尴不尬地咳了声。
“这些年一直没关注过国内的消息,所以也不知道林霁的婚礼是什么时候办的,妈妈说怎么都得把红包补上,我今天就一起带过来了。”
他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而后微笑着补充道:“祝他和Valina百年好合。”
林夫人的表情渐渐怪异起来,她放下茶杯,将红包推回郑知夏手边。
“没有婚礼,”她说,“你们出国后不久,林霁就自作主张,把婚约取消了。”
……
门铃声响,林泽赤脚奔向玄关开门,郑知夏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站在门外,眸色沉重,却很清醒,林泽吓了一跳,伸手去扶他。
“你今天不是去长辈家里喝茶么,怎么还去喝酒了?”
郑知夏走路倒还挺稳,只是刚到沙发边就坐下不动了,酒精冲得大脑昏沉,他低低“嗯”一声,嗓音被烟酒摧残得很哑。
“知道了一点让我不高兴的事情。”
林泽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也在沙发上坐下,抱着膝盖歪头看他,很好奇的样子。
“什么事情?和那个林霁有关系吗?”
郑知夏哑然失笑:“你怎么这么聪明。”
“嗯哼,”林泽心安理得地收下夸奖,“因为我了解你,非常了解。”
他们曾在深夜中睡在同一张床上相拥长谈,汗水在窗外吹来的夜风中黏腻,也曾坐在洁白雪山和碧蓝湖泊间分享同一罐啤酒和同一块三明治,边吐槽这奇怪的食物搭配边聊以后。
因为喜欢,所以互相了解。
郑知夏赞同点头,眼中的醉意波光粼粼:“我好像跟你说过,跟他决裂的那一年,他订婚了。”
“嗯……你今天不开心是因为这个事?”
“这个得听我慢慢讲,”郑知夏尽力地从醉意中找出自己的逻辑,“可能会有点——混乱。”
“那我得去找点吃的尊重一下这个故事。”
林泽抱着黄瓜味薯片和冰可乐蹦蹦跳跳地回来,郑知夏没那么晕了,顺势从他怀里拿走一片塞进嘴里,咔嚓声清脆,他在林泽玩笑般的抱怨里很轻松地笑起来。
“他的未婚妻是华裔,家里开银行,和他在国外认识,又漂亮又有能力,有很多的追求者,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非常般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