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白夫人点点头:“对着你我,便要漏洞百出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对你我漏洞百出,对着徐紫雾,自然也是不够用的。”她出神道:“若半夏还在,该有多好。”

片刻后回过神,瞟了宁舒一眼:“你有话便说。”

宁舒伸手给她捶了捶腿,小声道:“他现下在哪个院子?”

白夫人悠悠道:“便在园子西岸的临水轩中。”

宁舒低声道:“他如今经脉受到重创,那处既冷且潮,怕是……不若搬到我隔壁去……”觑见白夫人神色,小心翼翼道:“那人于我,毕竟有救命之恩。您也知道……我向来是有分寸的……”

白夫人盯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笑:“你想给他解蛊。这个说难倒也不难。不过……”她轻轻挑起宁舒的下巴:“小舒儿,你也知道,姨母向来不做赔本的生意。”

宁舒看着她,眼睛慢慢瞪大,露出一抹伤心之色:“您……您又给她下了别的?是惊蛰么?”

白夫人放开他,神色自若:“是。你知道我一向的规矩。便是你在我这里,规矩也是不能费的。”她柔声道:“小舒儿。姨母如今经脉损毁,内力全失。给自己留一条自保的后路,不算有错吧?”

宁舒知她性情,仍然忍不住低声辩解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白夫人叹了口气:“人心难测。你我见的还不够多么?”

宁舒默然半晌,忽然笑了笑:“都听姨母的就是。”

白夫人看着他:“你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一定转过了几十个混账念头。罢了,带着我的手信,去药房领一丸安息丹,等他好些了,再带他到我跟前来。”

宁舒点头,接过木牌,温顺地行了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盛夏将逝,园中仍旧树影甚浓。宁舒找了管事,让他们将韩旷移到自己边上的院落。自去拿了丹药。路过膳房,又捡了些温补清淡的饮食,端着走到了韩旷那院中去。

那人才被带过来,身上的衣服已被换过。此刻倚在绣枕上,脸色仍旧带着些灰败之色。

见了宁舒,却难得地神色柔和下来。

宁舒望见他神色,心头却涌起一阵愧疚。他将粥菜在他床头案上放下。将手中的安息丹递过去:“这是暂时压制噬骨的药,你服下之后,可保七日平安。若七日之后仍然解不了蛊,再服一丸便是。只是不能超过七丸。”

韩旷并不相问,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宁舒笑了笑:“此处是最安全的地方,夫人说了,你且好生养着。等好些了再去见他。”

韩旷望着他,忽然一笑:“你说她已死了。”

宁舒叹气:“你心知我之前都是在骗你,现下何苦又非要拆穿我呢?”

韩旷平静道:“没别的,出一口气罢了。”

宁舒瘪了瘪嘴,伸手按向他经脉,只觉得脉息已经缓和了许多:“你可是服过药了?”

韩旷点头:“方才才吃过……那大夫……说来你我都见过。”

宁舒奇道:“是谁?”

韩旷慢慢道:“是九华山下那姓邱的大夫。”

宁舒心中诧异:“怪哉……”他皱眉思考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于是很快放弃:“你先吃些东西吧。”

韩旷接过粥来,慢慢地吃。

宁舒望着他憔悴面孔,心中愧疚更甚:“此事硬算起来,都是因我而起。你且放宽心,我总会求夫人解了你身上的蛊。”

韩旷停下羹匙,忽然道:“天下没有……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既要解蛊,怕是要我再付出些代价吧。嗯,又或者……这笔债,已经开始算起来了?”

宁舒不敢看他,只得沉默以对。

韩旷忽然一笑:“我眼下已然到了这般田地,不论是毒是蛊,来着随意。”

宁舒抬头对上他眼睛,知道他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然而那双深邃眼睛,目光却并无平日的凶狠之意,反而带着几分旷达笑意。

宁舒与他相识许久,第一次瞧见这般眼神,不禁微微一愣。

愣过之后,便也忍不住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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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上

小院之中甚是清净,院外却似是整日轻歌曼舞不断的。

韩旷闭目养伤,并不相询。倒是偶尔前来送东西的姑娘们对他十分好奇。韩旷虽然不理不睬,但遇上胆子大过了头的,不免要跟着皱一皱眉毛,流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苦恼来。

宁舒笑眯眯地在一旁望着,非但不出言相帮,反而不时火上浇油。

待又一个姑娘身姿袅娜地离开后,韩旷终于忍不住道:“此处究竟是什么……什么地方……为何人人都是……都是这般不庄重。”

宁舒捧着一盘新洗的甜桃走进来,表情古怪:“又不是宫妃贵女,要那么些庄重做什么?”

见韩旷不解,耐心道:“她们都是乐伎。以歌舞为生的艺人,自然比官宦人家的女儿在行止上要少些拘束。”

韩旷奇道:“这里是教,教坊司?”

宁舒摇头:“真正的教坊司在天子脚下。此处不过旁人附会罢了。”他将桃子放在一旁,踢掉靴子爬到韩旷身后,帮他调脉。

一炷香后,宁舒垂下手,捞起一个桃子啃了起来。

韩旷吐息睁眼,很轻地叹了口气。

宁舒放下桃子,宽慰道:“比前两日已好得多了。伤病自来是这样的,只能慢慢养着,急也急不得。”他思索了一下:“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这功夫和太玄真经,到底有什么关系?说像又不像,说不像……真气在体内的走向又是一模一样。真是好生奇怪。”

韩旷沉默片刻,低声道:“这门内功,叫做归阳心经。据说与太玄真经是脱胎自同一门功夫。”

宁舒望天想了一会儿,喃喃道:“太玄真经不是我派开山祖师闭关所创么……难道还有别的由来?”忽然记起韩旷怀里那方绣着经文的帕子:“那这归阳心经和你那归阳刀法又是什么关系?”

韩旷道:“刀法是受了内功启发,。”

宁舒低下头,盯着啃了一半的桃子,慢慢道:“那日在九华山上,沈潇说若是放在多年前,归阳刀法可做赌注……现在细想想,那并不是夸他自己功夫长进的意思。那份刀谱……应当是一门人人向往的绝妙功夫,只不过他本身功夫已是极高,加上年纪大了,这才失了争斗的心罢了……”

韩旷背对着他,语气涩然:“不错。正是这套刀谱……当年惹下了灾祸。”

宁舒静了静,等他开口。

韩旷慢慢道:“归阳心经与归阳刀法,原是家父的师父所传。太师父久居塞外,我爹只知道他是个寻常的采药人。归阳心经如果练得浅,确实是一门可以强身健体的好功夫,那刀法在我爹看来,也不过是防身所用罢了。那时候,我们一家人与中原武林已经许多年没什么往来……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有一个人突然找上门来……”

韩旷原本放在膝上的手倏然攥紧。

宁舒轻轻道:“那人……便是你的大仇家了。”

第24章 下

江湖自来如此,韩旷的故事也没有多么新鲜。许多事没有什么前因,不过是人心存恶罢了。韩家怀璧其罪,被人恩将仇报。少年人侥幸偷生,苦心练功,为此不惜隐姓埋名投入仇人门下,却仍旧数次报仇不成。

“……算上那一日,其实已是第三次了。”韩旷惨笑一声:“我娘当年自知没有胜算,将我从江边推下……自那一日起,自十二岁到十八岁,我在山中练了六年功夫,满心以为可以报仇血恨。可待我寻到他,他那时已成君山掌门。我……我苦练多年,与他仍有天渊之别……且他那时已然前呼后拥,我想下手……下手而不能。没奈何,只好狠心入了君山门下。可惜始终进……进不了内门。七年前我潜入内堂同他交手,却被他一掌震断了手中的刀,跌入洞庭湖中。我不敢在门中久留,借着外门子弟下山之机离开。幸得少林寺一位长老相救,才治好了伤……”他止住话头,轻声道:“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十六年寒暑无间,夙夜不懈,仍然无法用手里的刀替家人讨一个公道。

宁舒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便没想着,寻一个德高望重之人,主持公道?”

韩旷苦笑:“他声望日盛,我来路不明。当年的小村无一活口,已被大火夷为平地。若你是个路人,听了这事,你会信谁?且武林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我能信谁?又有谁可信?”

身后半晌没有动静。

韩旷转过身来,看见宁舒正趴在床上,戳着盘中的桃子,若有所思。

见韩旷回身,宁舒顺手在盘中挑挑拣拣,拿起一个最大的桃子,塞进了韩旷手心:“那你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见夫人?”

韩旷虚虚握着手中的桃子,低声道:“我在少林寺中养伤时,那位救我的大师与我讲过些武林中的往事。他本意是想劝我放下仇恨,可我却从中得知了一件事……归阳心经也好,太玄真经也罢,都不过是一部经书的残本。当年创立功法的两位前辈远走南诏,后人……便是尹州的白氏了。”

宁舒摇摇头,轻声道:“尹州早已没有白氏了。夫人的身世与你相似,如今只想在这儿安安生生的,做一个风月场里的乐正罢了。”

韩旷抬起眼:“那只怕,是你的一厢情愿吧。”

宁舒神色黯淡:“你这人真是……”

韩旷沉声道:“我本已不抱希望。可如今既然见了她,又怎能错过。”

宁舒忍不住道:“即使要你搭上自己的性命?”

韩旷决然道:”只要大仇能报,我这一条性命又有何可惜?”

宁舒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你们一个两个……”他将半个桃子丢在盘中,从床上跳下。因为动作大了,抻得肩上一疼。于是更加闷闷不乐。

他一言不发地穿好靴子,并不看韩旷,默默离开了。

假山那头有琴声与箫声相和。宁舒行至湖边,脚步慢慢停下来。

自己为什么突然生起气来?一个人心里的苦与怨,仇与恨,又岂是旁人能置喙的。若能求仁得仁,本是大幸。

他看着池中的锦鲤出神,思绪也跟着忽东忽西。最后只觉得脑中乱糟糟一团,许多事实在理不出个头绪来。踌躇半晌,最后还是提步往白夫人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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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上

环翠亭在园中最高处。盛夏之时,这里树木环绕,倒是显得幽静至极了。

宁舒行至半路,恰听得亭上传来些语声,是在商谈宴饮中舞乐安排的事。片刻后来人恭恭敬敬地告辞去了。宁舒闪在树后,看那人脚步虚浮,只是个寻常的管事者。

头顶忽然传来一句脆生生的轻喝:“小舒儿,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宁舒飞身跃上亭边,撩开竹帘,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梳着双丫髻,正在细细研磨着一把干野苏。

宁舒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随口道:“兰桂坊的管事换了?”

白夫人浑不在意道:“王府的人。”

宁舒手下一顿,犹豫道:“可是……”

白夫人平静道:“江湖上的事,用江湖的法子决断;庙堂上的争端,只能诉诸于庙堂。”她声音清脆,与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无二,但所吐言语却是久经风霜之谈。

宁舒想起韩旷方才的话,一时默默无语。

白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怎的,有事?”

宁舒犹豫了一下,将自己心里关于太玄真经与归阳心经的疑惑说了出来。及至提到尹州白氏,白夫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忽然勾唇一笑:“他倒是查得清楚。定是明觉那和尚多嘴。”

宁舒惊道:“明觉?僧行江上的明觉禅师?”

白夫人点头:“那老和尚活得太久,什么都知道一些。又生性爱唠叨,逮住谁就要冲谁大念佛经。”她神情露出了一丝怀念:“不过他也有数十年不理江湖中事了。少林寺的后山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宁舒倒是不在意什么和尚,紧紧追问道:“所以……韩旷说的是真的,太玄真经不过只是半本经书?”

白夫人瞟了他一眼:“半本不半本我又怎么知道,先祖入西南已是数百年前的事儿了。再说,如今早就没有白家了。若说我会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功夫,只有那个无陵诀罢了。”她讲到一半,忽然皱起眉头:“但那门功夫与太玄真经是全然相反的两路功法,又怎么可能是同源的功夫呢……”

宁舒心头一动:“是你传我的那门功夫?那不是合欢经一路的功夫么?”

白夫人神色转低:“年代久远,由来早就不可考了。无陵诀与合欢经有诸多相似之处,想来是同源的功夫。不过这门功夫限制太多,若无十分的机缘,练了也是白费力气。”

宁舒想到自己是怎么练起着门功夫的,一时也陷入了低落。

白夫人看着他,忽然道:“你那师兄,近来可好?”

宁舒茫然地抬起头,一时不知道她言外之意。

白夫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碧和寺中的疼,还想再受一次么?”

宁舒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低下头去。

白夫人笑了笑:“吃一堑长一智,才是聪明人。”说着又抓了一把干野苏,磨了起来:“你也不要想着自己将无陵诀传他。他现在身上有两种蛊,经脉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有性命之忧。”

宁舒被她道破心中所想,一时讷讷:“他毕竟救过我性命……”

白夫人停了手,忽然道:“你想他求仁得仁,是也不是?”

宁舒心头一紧,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白夫人道:“黛娥,去把那人带过来。”

宁舒惊疑不定,白夫人眯了眯眼,轻轻道:“小舒儿,你虽然总是怀着些古怪心思,但你娘亲是姨母的亲妹妹,姨母总是要疼你的。你说呢?”

宁舒知道她同徐紫雾一样,是性情难测之辈。虽然对自己一向不错,可见识过了她待别人的手段,心中难免总是惴惴不安:“姨母……他同我们无冤无仇……”

白夫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同徐紫雾,不也是无冤无仇的么。”

第25章 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旷终于出现在了亭前。他见到亭中二人,脸上露出了些许诧异之色。

宁舒看了一眼专心磨香的白夫人,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韩旷。韩旷几乎立刻会意,只是脸上的惊讶之色更重了。

不过只瞬息间,他便敛去了神色,又是宁舒初见他时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了。他向白夫人长长一揖:“晚辈韩旷,见过前辈。”这一礼也不知是牵动了哪处的伤,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宁舒的手在膝上悄悄攥了攥。

白夫人甜甜一笑,用小女孩的声音道:“你倒嘴甜。嗯,小舒儿说你一直想见我……如今你见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确实也有。”她眼珠转了转,神色天真娇憨:“可我凭什么给你呀?”

这话一出口,盛夏的风,似乎隐约凉了几分。她真身是心思叵测的魔教妖女,顶着这副俏美可爱的面孔,讲出的却是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若换做旁人,只怕免不了要露出些惊惧不安的神色来。

可韩旷神色如常:“若能得夫人慷慨……这世上的事,只要不悖道义,但凡韩某做得到,都愿听从夫人差遣。”

却听白夫人幽幽道:“若是……有悖道义呢?”

韩旷顿了顿,低声道:“那么,韩某只得另寻出路了。”

白夫人看了眼宁舒,莞尔一笑:“罢了。那人作恶多端,死不足惜,想来不违你的道义。”见韩旷定定望来,慢悠悠道:“我要你助我杀了徐紫雾。”

韩旷沉默了一下:“晚辈功夫粗浅,只怕……”

白夫人不以为然道:“杀人的法子多了去了,未必只凭功夫。”

韩旷叹了口气:“晚辈想求夫人赐教,实是因为……自己身上也有一段冤,冤仇。晚辈一命并不足惜,但若……但若死在徐紫雾手下……”他慢慢道:“便不能手刃仇人了。”

白夫人眯了眯眼:“你这是……同我在谈条件?”

韩旷缓缓道:“晚辈不敢。只是晚辈虽然不成器,但……杀亲之仇,并不敢忘。”

白夫人将野苏粉与一小盒青色粉末仔细混了,淡淡道:“其实……杀一个野心家比杀一个真正的疯子要容易得多。”她向韩旷招了招手:“你上前来。”

韩旷没动:“晚辈愚钝,不懂……不懂夫人的意思。”

白夫人看了眼宁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忽然道:“你是怕死在徐紫雾手下,没命去报你自己那份大仇。放心……我瞧你根骨上佳,是个可造之才……我有法子保你从徐紫雾手底下活着回来。可到底能不能成,要看你能将无陵诀练到什么程度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看看?”

宁舒心思急转,既惊且疑地望着白夫人。

白夫人瞧见他神色,低叹道:“……这么些年,你到底还是对我藏了许多小心思。”

宁舒低头道:“舒儿不敢。可是……”

白夫人将香粉装进一只白玉盒子中,抬眼望向韩旷:“如何?”

韩旷沉默良久,忽然坚定道:“好。”

白夫人笑了:“你倒是个爽快人。那么,我们这可是说定了。功夫练得怎样是你的事,徐紫雾的命,你却是一定要帮我取的。大丈夫一言既出……便不能反悔了。”

韩旷点头道:“晚辈既然许诺,必然全力以赴。”

白夫人一拍手:“既然如此,这事便定了。待你事成,自然对我也不必再有后顾之忧了。我如今身子不好,功夫的事,你问小舒儿吧。”她将那盒香粉向宁舒推了推:“挑个晴好日子,把噬骨给他解了吧。”

宁舒这才知道,她早就答应给韩旷解蛊了。可一想到那无陵诀未必是韩旷所求的经书,又觉得此事大大的不妥:“姨母……”

白夫人轻轻瞥了他一眼:“又怎的?”

她答应的是解去噬骨,可话中的意思却是韩旷若不能杀了徐紫雾,便不会给他解去惊蛰。惊蛰不去,到了来年春天蛊虫发作,便要成为一个心智尽失的傀儡。况且那无陵诀也未必是韩旷所求的经书。便是无陵诀真的是韩旷所求,他内功与那门功夫的路数全然不同。练了可能非但不成,反而于经脉有损……而且无陵诀起初习练要在经脉伤损时引气入体……这本就是风险极高的事。

宁舒越想心中越是寒意大盛。白夫人虽然经脉损毁,武功尽失,但她向来以智计布局,并不指望有人能凭武功为她效命。韩旷对她来说,不过是枚可有可无的意外棋子罢了。若棋子在局中没有合适的位置……是要被丢掉的。

她打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想让韩旷活着。只是碍于对宁舒的几分偏疼,不好直接下手罢了。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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