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辰咬唇,有些为难:我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
她很感激有人喜欢她的文字,但她真的不想过那种万众瞩目的生活,万一她出现在公众面前,就意味着要重新面对那些被时光掩埋起來的伤痛,真的太痛了,她不想撕开那些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
突然,林木拉过骆辰的手,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英俊的五官染上一层薄怒,她可以不喜欢他,她可以拒绝他,她可以疏远她,但她有本事就让自己幸福给他看。
他曾以为只要努力,自己就可以给她幸福,可五年來,他所有的信心都被她打击的沒有了,不是他不愿意给她幸福,而是他给的幸福她根本就不接受,但她过的不开心却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
五年來,林木对骆辰母子一直是体贴而温柔的,他从未这么严厉地跟她说过话,他本是严肃冷厉的人,所有的柔情都给了一个人,可这个人却偏偏不接受,他再不愿意,也只得把她推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小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逃避什么?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逃避也不能当做沒发生过啊!为什么不回a市,难道你就真的要这么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吗?陈诺从來都沒有停止过找你,若不是我让人拦着,他早就找到你了,他是爱你的,而你自己明明也忘不了他,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你爸爸妈妈也已经离开五年了,你难道真的不准备再去看你爸妈吗?我派去的人说你爷爷这些天身体也很差,自从知道你父母的事后,老人家就卧病不起,你又失踪不见了,你乡下那些亲戚都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提起陈诺,提起爸爸妈妈,提起她的亲人,骆辰的心里总是伤痕,有种钝钝的刺痛。
因为自己的矫情,害死自己的父母,是她心中永远永远的痛,就跟在心里挖块肉沒有区别,长痛不息。
她的眼睛顿时就被眼泪充盈,语声哽咽,自己真的太自私了,那样不负责任的离开,却未曾想过自己的亲人:爷爷他,还好吗?
她说出的话有些颤抖,眼泪簌簌地掉下來。
眼泪是当你无法用嘴來解释你的心痛的时候,用眼睛表达情绪的唯一方式,往往比语言更加直接。
林木握着她的手,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叹口气,实话实说:怎么可能会好,白发人送黑色本來就已经够苦了,你是你爸爸唯一的女儿,现在也失踪沒有消息,老人家大受打击,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林木本來是不想跟骆辰说这些的,很多事他想让她自己想通,当初带她离开,也沒想到一走就是这么多年,骆辰这些年來过的并不开心,却也沒有多大的痛苦,所以他放任她逃避,可是现在,她已经是a市乃至整个亚洲地区家喻户晓的名人了,就算她自己不愿意出來,媒体也多的是办法把她挖出來,与其那样,他倒宁愿她自己出现在公众面前。
想到父母,想到陈诺,想到爷爷奶奶,想到那些悲伤无奈的过往,骆辰突然放声大哭,她心里的苦涩再也忍不住一阵一阵地涌上來。
林木沒有说话,只是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五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他柔声道:小辰,回去吧!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你的家人想想,这些年,沒有你的消息,他们真的很担心,况且骆洛现在也到上学的年龄了,你真的让他一直呆在这里吗?a市才是他的家乡啊。
半晌,骆辰情绪平静了些,擦干眼泪:三木,你容我好好想想!
第6章 所谓辰砂
陈诺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手里玩转着已经空了的咖啡杯,若有所思。
辰砂。
有点意思啊!
搞神秘,是吧!
他偏不让她如愿,他播通了一个号码,言简意赅道:我要木林森当红作家辰砂的所有资料,所有!他特意强调所有,他就不信,以龙帮覆盖全球信息网的实力,会查不到这个女人。
黑鹰问道:三少爷,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要!,严经理想的方案确实不错,若是真的沒有更好的方案,就只能利用这个女人了,他相信,以这女人的影响力,她的私生活一旦公开,媒体的注意力会被转移一大半,以尘世美的实力,买下她作品的电影版权应该也不是有太大的问題。
陈诺打开床上的书,他想看看新闻价值高成那样的人,她的文字到底有何过人之处,他随意翻了一页看,然而,只是一眼,便觉得天旋地转,心跳加速,眼前的字迹似乎也有些模糊不清。
书里写道:七年,可以彻底忘记一个人,科学家说,不管有多么深刻的伤痛,只需要七年都会痊愈,因为七年的时间可以把我们全身的细胞都更换掉,一个旧细胞都沒有,每一天的坚持都是一种进步,每过一天,那些想念你的细胞就会死掉一些,总有一天,会干干净净的,时间是种极好的东西,她会让你原谅不可原谅的,过去曾经过不去的,也许我偶尔会想回到以前的时光,但我知道,人始终要学会向前看的,真的再见了,mylove
陈诺的眼泪刷的就流出來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一刻他真的无卡控制自己的情绪,似乎五年來所有的思念都争相着伴随着眼泪汹涌而出。
是她,一定是她。
他看了骆辰从小到大所有的日记,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行文风格,这种文风他实在太熟悉了,五年來,他几乎天天都是看着她写的东西入睡的,最后一句话他还在她的日记里看见过,她说再见了,mylove。
陈诺只觉得心怦怦地跳,所有的血液似乎都要冲上眼睛,他抹了一把眼泪,如饥似渴地看着书上的字迹,越看,越能肯定这个所谓的辰砂就是哪个他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人。
辰砂。
骆辰。
是她,一定是她。
陈诺把书翻到第一页,如饥似渴地读了起來,第一页是作者寄语,骆辰写道:,我喜欢宁静安逸的生活,也享受写作带给我的快乐,我因为文字而骄傲,也因为读者而自豪,我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喜欢,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其实大家大可不必对我觉得好奇,因为我与生活中的你们沒有任何区别,或许曾经的某一天,我们也曾擦肩而过过,只是以陌生人的身份而已,所以请勿人肉辰砂,我真心祝福我的每一位读者都能过的幸福!
陈诺像是一块干燥到龟裂的土地,拼命地汲取着得之不易的甘霖,一晚上都沒合一眼,看完了大半本书,他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写这本书的作者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偶尔也能从中看出她的情绪,他就那样跟着她的文字忽悲忽喜。
天微微亮起,黑鹰打电话给他:三少爷,要查辰砂的资料有些棘手,背后有一股相当的力量一直在阻止我们进一步获取消息!
一整夜沒睡,陈诺的声音有些沙哑,头有些闷闷的疼痛,但丝毫不影响他果断的作风,他眉头一蹙,冷声问道:有沒有查过她的ip地址!
这倒是能查到,黑鹰是计算机方面的天才,主要负责龙帮各类信息的收集,纵使林木让人时时注意骆辰的资料不能外泄,电脑上了三道保护程序,但仍是被黑鹰追踪出了真正的ip地址: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附近的公寓楼,但能查到的消息仅限于此,很难再进一步,我们在奥地利的人亲自去踩消息了,可能得慢些!
在信息化时代的今天,他们想要知道什么资料,一般都是直接从网络上查询的,准确率高而且迅捷,然而这个辰砂却不一样,每次他查的有些眉目的时候,电脑就会被人黑了,他一怒之下反黑了对方,然而,点开资料一看,资料已经被人篡改了,根本就沒有一点有用的信息,要查辰砂的底细,根本就无法再进一步。
维也纳。
陈三少胸口一滞,他从维也纳回來还不到一个月,正好碰到国际一位很有名气的钢琴家在金色大厅开音乐会,他还被陈扬拉着一起去听过,原來,她曾离他那么近过,他的胸口有些微微的疼痛,心情难辨悲喜,眼睛微疼,嘴唇都有些颤抖:行了,别的不用查了,我只要她精确的地址,查到后马上发我邮箱。
陈三少挂了电话,就让人准备飞机飞维也纳,他自己则一头扎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
陈三少在上飞机之前,一直在打电话,毕竟陈氏现在正处于敏感期,很多事情不敢怠慢,他让陈弘接手他今天要进行的工作,陈弘现在是陈氏的总经理,性子跟他又比较像,足够冷静,很多时候,他完全可以代替他做决定。
上了飞机,陈诺已经完全失了理智,再无之前的气势,优雅矜贵的脸上写满不安,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恍惚如梦,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现在是在去找骆辰的路上,他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他真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时分才发现他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里,而他自己却沉浸在那样的梦里不愿醒來。
陈诺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已经堕入地狱里的人,被黑暗和绝望重重包围,就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光明,山重水复,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