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下,那副姿态也相当骄傲。
林蔻蔻若有所思地问:我们的时代?以前我们有那么厉害么?
裴恕想了想,道:还是有一点的吧。
两人对望一眼,也不知为什么都笑出声来。
没有人因为薛琳生气
他们都当刚才那句是吹捧,是夸奖,心里舒坦着呢,怎会生气?
老和尚智定知道他们今天要来,倒也没出去扫地,专在自己的住处等着。
林蔻蔻跟裴恕来时,他已经沏好了茶。
在老和尚这儿,两人还是头回有这种待遇,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双方沟通了一些细节问题。
慈善基金会的事,他们提了一下,智定没说什么,想必也觉得不是坏事。
他白打工归白打工,资本家的钱嘛,要能拿出来做点慈善也不亏。
至于入职时间,那得等下个月了。
智定这边还有些寺庙的事务要交接,暂时不急。
林蔻蔻跟裴恕机票订的是下午两点半,看时间差不多就打算告辞。
没成想,临走时忽然被老和尚叫住。
两人都有些疑惑:智定师父还有事?
老和尚这时咳嗽了一声,道:昨天事情谈定之后,董天海有把千钟教育的组织架构之类的资料先给我发了一遍,我研究了一下,发现他们原来团队里这些人做本地市场可能很行,但要开拓海外业务,或者发展成人职教,短板都很严重。这两块核心业务,缺人手啊。
这一瞬间,林蔻蔻跟裴恕都是心头一震。
两人在猎头行业都算是老手了,岂能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很多时候,业务的开拓是连续的。
比如你为客户企业挖了一个高管过去,如果双方在过程中非常愉快,高管哪天手底下缺人,可能就会做生不如做熟,直接委托你帮忙寻访合适的下属人选。
智定话一说,他们都想到了这上面去。
林蔻蔻问:你想找找这方面的人选?
智定看着她,摇摇头:不,我已经有人选了。
林蔻蔻顿时一怔:那你跟我们说是为了?
智定竟直接从茶几底下掏出了一页A4纸,递给林蔻蔻,一脸讳莫如深:名单我已经拟好了,你回头帮我挖一下人。
名单都拟好了?
林蔻蔻大为诧异,待得接过名单来一看,更是瞳孔地震,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智定师父,你
智定连忙摁住她:嘘!别声张!我知道这是你老本行,咱们偷偷进村,打枪的不要。
林蔻蔻:
她眼皮狂跳,看看智定这一张朴实的老脸,再看看手里这一份长长的名单,只感觉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眼睛也出了问题
这名单上所列之名,不仅她认识,裴恕也认识!
赫然都是禅修班里那一票精英!
是他们前阵子说贼不走空时,计划好回头要慢慢挖走的那些!
可,可他们是外面来的猎头,觊觎人才,偷偷挖禅修班的人也就罢了,老和尚可是清泉寺的高僧啊!
自己人啊!
现在他居然拟了一份名单来让他们把人挖走?
林蔻蔻相信,自己此刻的表情管理一定很不好:智定师父,这,这不太好吧?
智定斜她一眼: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给谁干不是干?你们反正迟早会把人挖走,与其给别人干,不如给我干,还简单点。
林蔻蔻已然呆滞。
智定说完却是直接送客了,到门口时还跟他们强调:不过这事儿你们对外就说是你们挖的人就好,剩下的自己知道,千万别传出去,尤其是别让寺里知道。
林蔻蔻麻了。
裴恕也彻底开了眼界。
两人一路出来,站在外头台阶下,举目看向清泉寺那两扇气派的大门,都仿佛看见了不久后的将来:这门上多挂了块儿牌子,上头赫然写着林蔻蔻、裴恕、智定与狗不得入内
只怕清泉寺这边撞破脑袋也想不到
把禅修班挖空的,并不是他们这两个危险的猎头,而是他们素来仰慕的高僧智定!
裴恕深感复杂,幽幽道:这就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吧。
林蔻蔻却是满心荒凉,盯着寺庙一叹:多看两眼吧,以后恐怕就不能来了。
第89章 正式加入(补)
遥想一年前刚上山时,她还是个因被航向逼退而声名扫地的猎头,满心倦怠;直到被智定挥舞着扫帚赶下山的那一天,就算已经在考虑孙克诚的邀请,也并不清楚前路在哪里,满心茫然;如今再次上山,又再次下山,与以往却又是截然不同的处境了
林蔻蔻真的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甚至两人坐缆车下山时,她都还站在车里,注视着后方那越来越远的山头,和山头那一座已经被绿树和云气掩住的寺庙,面容平静,眼底有神光微微闪烁。
裴恕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看她。
这一刻林蔻蔻的心境,他竟觉得自己隐约能觉察到。
毕竟这是她过去待过一年的地方。
当年离开航向,如今到了歧路,又在这座山上与施定青重逢,此时此刻心底该是什么感受呢?
他正思考着,体会着。
没成想,林蔻蔻看着看着,忽然回过头来望着他,眼底透出几分思索,然后竟喊了他一声:喂。
裴恕这才回神:什么?
林蔻蔻似笑非笑道:别脑补太多。
裴恕瞬间皱了眉。
林蔻蔻淡淡提醒他:女人不幸的开始是同情男人,男人不幸的开始是怜惜女人。别脑补太多,我没那么脆弱。
裴恕眼角顿时跳了一下,咬牙道:脑补?谁脑补?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我像是那么有同情心的人?
林蔻蔻道:那就好。
也不知到底信没信,总之她没反驳他,淡淡补道:我怕你想太多,爱上我。
裴恕:
裴恕:??!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如此镇定地对人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裴恕惊呆了。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莫名的心梗,仿佛有一口气忽然堵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尤其是看着林蔻蔻那张平静得甚至透出一股淡漠的脸,这口气堵得也就越难受。
像他这样的身家品貌,向来不乏有追求者。
可他好像从来不感兴趣。
对男人来说,世上的女人若是花,大凡能分作两种:一种开在平原沃野,养在暖房温室,或可亲可爱,娇艳灿烂,但只要付出少许代价便俯首可得;一种却长在高山之巅,雪峰之顶,路遍荆棘,叶覆倒刺,虽有夺目之美,却极难靠近,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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