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曙下班的时候是六点十分,兰越早早便在楼下等她。
说起兰越,尽管上次的行为很失礼,但她毕竟和江曙从小一起长大,初中高中大学都在同一个学校,二十多年的朋友,不可能因为那么件事就闹崩。
车子开到公司楼下,江曙大老远就看到兰越朝她挥手。
兰越性格开朗,她的笑容具有超强的感染力,所以当江曙看到她的时候,还是点头对她笑了下。
车子开到兰越面前时,兰越很主动,主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娴熟地坐了上去。
我可等了你十分钟啊!兰越拢了拢大衣,将窗户关紧,椅子往下降了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晚上吃什么?江曙侧目晃了她一眼,注意到兰越提着一个口袋,又提了什么?
兰越回看她,目光里噙着笑意,你爱喝的红酒,漂洋过海专门给你带回来的。
噢。江曙听到这话,下意识想到的竟然是季怜星,昨天季怜星说的,不喝酒就叫姐姐,她喉咙滑动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准备去哪家吃?
去你家。
嗯?江曙有点意外,不在外面吃吗?
兰越凑近了些,把车内的空调打开,她身上带着一股粉香。
那天的是我不对啦,今天给你煎个牛排咱们喝点小酒,这事暂时就过了好吗?关于你那小金丝雀,正好她回来我面对面给她赔不是?
哦,原来是因为这事。
江曙表面没说,但心里还是在意的,她觉得兰越欠小刺猬一个道歉。现在既然兰越愿意道歉,上次也说了是最后一次,那还是应该给个台阶下。
确定去我家?没什么吃的。
兰越颔首,去你家,我给你做个新味道,你肯定喜欢。
江曙对她毫无防备,踩下油门驱车回家。
对了,我谈恋爱了。路程开到一半,江曙蓦地来了这么一句。
兰越脑袋靠在车窗上,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转过头,语气平淡:和那个女的吗?
对,和她。
确定是真的动心了?
江曙笑着点头,又说: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害怕她是捞女,在我这儿捞钱是吧。但她真不是,或许有空你们可以多了解一下。
了解什么?兰越一只手搭在眉毛上,手指在太阳穴处轻轻揉了几下。
你和她交流了就知道了,她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兰越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过了好久才继续说:你喜欢就好。
江曙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妥,除了兰越比平常更加沉默外。但这很正常,兰越晕车,她坐车的时候通常都不爱说话。
晚上七点,江曙站在家门口,摁下指纹开了门,兰越就站在她身后。
你有一阵子没来了吧?
半年了。兰越跟着她进屋,江曙打开鞋柜,露出一双情侣拖鞋,江曙穿了其中一双。
紧接着,江曙拿了另一双拖鞋递给兰越,穿这个,挺暖和的。
接过拖鞋,兰越目光落在鞋柜上,她们有情侣拖鞋了。再看看她,穿的是客人专属。
想归想,表面却一点都没显露出来,她默默穿好拖鞋,把自己的鞋放在鞋柜旁,跟着江曙往里走。
屋子里大体的布局没什么变化,和以前差不了多少,但细看还是能察觉到屋子里已经多了另一个人的痕迹。
比如沙发上成对的抱枕,以及饭厅桌子上的两个咖啡杯,再一扫,发现阳台上竟然还多了一只猫。
你什么时候养猫了?兰越皱眉,她不喜欢猫。
她朋友的,周天才拿过来,估计今天就要带回去了。江曙看着小猫咪,虽然只相处了两天,但有点不舍。
喔。兰越到沙发坐下,看着江曙朝厨房走,盯着她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那个女人已经彻底进入江曙的生活,而江曙好像也很自然地接受了。
喝什么?江曙打开冰箱,问她。
我不喝,等会儿喝酒。兰越起身,把包里的那瓶红酒拿出来,从产年来看,的确是价值不菲,是非常值得品尝的一款红酒。
晚饭你做还是我做?江曙拉开冰箱的下层,拿出两块牛排,和意面,对兰越说:速冻的啊,我家只有这个。
江曙不太爱吃西餐,偏爱中餐一些,而兰越正好和她相反,就爱吃一些血淋淋的牛排。
我来做吧。兰越到厨房去,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见江曙要离开的意思,突然有点不想让她走,于是在江曙快要踏出去厨房的前一秒,她开口:要不你站在旁边,我们聊聊天?
已经一只脚踏出去的江曙又退了回来。
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聊行吗?江曙看着兰越,目光清澈,她笑着指了指书房的位置,解释道:今天还有一个会议要总结一下,大概半小时。
也行,你去吧,我做好了叫你。
兰越这边已经转身到水池里清洗蔬菜,江曙折身朝书房走去......
西兰花被兰越掰成一瓣一瓣的,胡萝卜被切成了丝儿,一切好像都那么正常。
只是在蔬菜焯水的时候,兰越站着发呆,心里正盘算着,却无意看到了柜子上的那罐咖啡,上面贴着的纸条是:刺猬每天都要喝一勺。
那种被她压了又压的嫉妒感袭上心头,如同一只恶魔再次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咙。
她凭什么啊?凭什么一个出现不到半年的女人就要替代她和江曙十二年的感情?难道因为空有一张好看的皮囊吗?
那是多么虚伪的一个女人啊,和江曙在一起,却去酒店私会别的男人,以为那么悄无声息的做了,别的人就不知道了吗?她配得上江曙的爱吗?
兰越手里捏着的勺子往水里狠狠一压,水里那朵西兰花被她捣得稀巴烂。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呢?
大部分情况下,是在利益被真正触犯的时候。
兰越愈发觉得自己的爱被占有。
关于爱情的欲望,即使她不承认,但也不能逃避那个事实,她的欲望确实来自于江曙。
那种和爱恋相关的情愫,是从大学时期开始萌芽,可她不敢表达,却又很是妒忌,华丽光鲜的外表下,藏着一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肮脏又怯懦。
她快要被那种嫉妒和占有欲折磨疯掉,江曙怎么可以属于别人呢?江曙不可以属于别人,就算是她得不到,别人也不能得到。
于是晚餐做好之后,她从包里拿出了那盒扑尔敏。
大学时期,江曙有一阵子长疹子,曾经尝试过这种药,她吃了之后会犯困,如果再配上一点红酒,她应该会睡过去。
兰越目光落在那瓶酒上,默不作声为江曙倒了一杯.......
可以吃饭了!兰越对书房里的人喊了一声,紧接着听到凳角的声音。
她心想,这多好啊,如果和江曙一起住的人是她,如果江曙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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