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出院吧。她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好像昨晚晕倒的不是她。
你要不要......喻梦话卡在喉咙,算了,就算她现在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问了不是更给她添堵么。
季怜星从病床上下来,穿好鞋子,她出轨了,就这样。
什么????
和她朋友睡了。
喻梦又震惊又生气,操!咱们去揍她!
别。季怜星穿好外套,摇头,就当我眼瞎。
周三,要是往常她还得上班,可她想放自己一马,还去那个地方干什么呢?果断组长请假,她打算下午就辞职。即使按照公司的规定,离职得提前一周申请,如果明天就不去上班的话,可能会扣掉很多工资。
可工资有什么用呢?要扣就扣吧,她是一秒都不想看到江曙,更不想在她的公司上班。
两人从医院出来,天刚擦亮,淡蓝色的云一层叠着一层,城市上空的那头露出一抹晨光,看来今天会是晴天,但对季怜星来说或许不是。
喻梦主动提出:我请个假吧今天。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不是很放心你
我又不做傻事,你知道的,我遇到事情喜欢一个人静静。
季怜星沿街拦下一辆计程车,把喻梦塞到车里,你快回家吧,赶紧回去换身衣裳,收拾收拾继续上班。
喻梦很担忧,虽然这人是很坚强,但她毕竟也只是个女孩子,能扛得住吗?
你确定你可以?
确定,失个恋而已,又不是快死了。季怜星尽量保持语气平和,饶使喻梦有一百个不愿意,她也直接把车门关上。
喻梦摇下车窗,目光里满是担忧。
放心,放心好了,我到宋家三院子给你发个消息,然后回去我再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去想。
就这么好说好歹把喻梦送走了,那辆计程车很快现实在季怜星的视线中......
她愣在路口,目光有些空洞。
街边全是早餐摊,有一家煎饼摊,隔壁是手抓饼,背后是包子铺,人来人往,有的停下买下早点又匆匆离去。他们好像都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除了季怜星。
她心头空荡荡的,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墨,行人匆匆,所有人的步伐都踩在她的心上,感觉很闷。
包子店里飘出来的蒸汽蔓延向上,吸走了晨光里的那抹暗蓝,留给她的是冬日清晨的压抑感。
朝哪儿走呢?
先回宋家三院子收拾东西吧......
*
早上总是很冷,空气里盖着一层雾,白茫茫的,看得见,却又摸不着。
此刻宋家三院子内......
刷刷刷
门卫大爷拿着他的叉头扫把清扫树叶,江曙坐在正中间的假山石旁,静静地看着他。
好难得的太阳啊。大爷笑呵呵道。
嗯。江曙抬头看了眼天空,刚露出脑袋的那颗太阳像一块饼,像是陈年烤饼似的,一点都不暖,反而冷冰冰的,她漫不经心搭话:您在这里多少年了?
快四十年。大爷把扫帚拄在地上,看向江曙,啜了一口嘴里的烟,笑道:对这院子有感情了,走不掉了。
江曙只是点头,她抬头就能看到1栋3层的那件屋子。里面一直没动静。
房子一眼看去很破,但好像也没那么破。老楼吞咽了太多时光的痕迹,如同一张沾尘染土的照片,具有年代感赋予的独特美感。
那个姑娘。大爷接着扫地,那个和你熟的姑娘,我挺喜欢她的。当初她搬进来的时候,一只手提着好大一个箱子,另一只手是一个大口袋。她那么瘦,我说搭把手她都不让,很倔,非要自己搬运,结果还真被她一下子扛上去了。大爷把烟头扔在地上,扫进了树叶里,不过这姑娘懂礼貌,我看京剧的时候从来不打扰我,但进进出出还是主动打招呼,怪可爱。
江曙盯着地面,鞋子踢了一块小石头,闷声道:嗯,我也觉得,她怪可爱。
怪可爱的人儿,她怎么还不回家呢?
大爷转了身,扫另一面,刚扫没两下,大门外走来一道身影。
嚯,你看呢,说到就到。
江曙抬头,站起身来,两人目光相触,江曙刚想说话,季怜星转身就往外跑。
等了她一晚上,怎么可以说走就走,江曙当然是追了上去。
你给我站住!
前面的人步子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支撑着她的东西碎了,或许是她心头那块倔强的骨头。
江曙朝她跑去,隔着几米远就听到她好像在哭。
原本想问很多的,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忙去抱她,结果手刚碰到季怜星就被她推开,你别碰我!
你怎么了?江曙不顾她的抵抗,再次去拥抱她,有什么好好说行吗?我打电话给你你拉黑,在这里也等了一晚上了,我只希望有什么时候我们好好说,好吗?
江曙再次上前搂着她,把她拥在怀里,觉得她太瘦了,觉得整个怀抱能搂住两个她似的。
先放开我!季怜星甩开江曙的手臂,江曙,你怎么有脸来找我?
江曙顾不上这么多,着急着对季怜星解释:我昨晚喝酒了,没喝几口,睡着了,醒了你就不见了,兰越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别提她好么,真的快吐了。季怜星背过身去,抬起手擦了擦眼泪。
气氛瞬间变得安静,江曙喉咙滑动了一下,目光焦灼,她不敢说话,总觉得不管说什么都能让季怜星哭得更厉害,要是不说话能让她好点那她愿意闭嘴。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为什么?江曙做梦都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说气话可以,但别这样说。
你不是气话,其实你知道为什么不是么?我们的感情已经不再纯粹,你就不要再来了。
江曙蹙眉,有些窝火,什么意思?怎么不纯粹了,你说清楚。
意思就是现在你每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无比恶心。季怜星擦掉眼泪,从头到尾没看江曙一眼。
恶心?谁恶心?江曙的心被揪了一下,她平生最讨厌被人莫名其妙下定义,我做什么了你要觉得我恶心?她看向季怜星,又说:你难道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前天晚上,你说你在处理季斯宇的事,结果你去见张名岳了是吗?我们之间的信任呢?你背着我去找他,你知道他这人有多坏么?还是说,你就是李斌嘴里说的那个人,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一个为你花钱的金主对吗?
我不想听,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了。季怜星别过头,才刚止住的泪再次夺眶而出,都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江曙竟然反过来怀疑她,这就是喜欢了五年的人,五年,怎么值得呢?
你和张名岳见面,昨晚莫名失踪,现在又这么对我,你让我怎么想?江曙觉得自己眼睛有点酸。
季怜星终于抬起头看她,眼里带着最后的绝望,你怎么想?
她的眼神带刺,里头全是冷漠和锋芒。
说啊,你怎么想?季怜星哭着问她,她好像并不想知道答案,而是自问自答了:觉得我和张名岳睡了对吗?觉得我背叛你了对吗?我早该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你的虚伪和欺骗让我厌倦,你算什么受害者呢?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用力咽下喉咙的,全是咸咸的味道,明明是你,你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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