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士,你还是到一边歇着去吧。刘亦阳戳了戳自己的胳膊,结实的肱二头肌仿佛在告诉江曙:体力活,你不行。
江曙瞬间就笑了,笑得特别灿烂,以至于她那笑容在她的冰山脸上看起来有点瘆人。
你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做?再说了,季怜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我自己做。江曙解开袖口的扣子,将袖子折了几圈,眼疾手快将磨子接到手上,直接将刘亦阳KO出局。
她一只手抓豆子,另一只手推动磨盘,朝着顺时针的方向推。
石磨挺重,但江曙常年运动,力气其实也不小,推起来并不费劲。
倒是季怜星有点慌,这俩人真的是......磨个豆子有什么好较劲的啊,天。
她跑到江曙面前,我来吧。
不。江曙捏着把手,死死不放开。
刘亦阳站在一旁相当无语,这女的也太没眼力见了吧?
季怜星没法,她知道江曙性子倔,只能替她灌豆子,于是很快变成了江曙推磨,季怜星灌豆,刘亦阳站在一旁看着。
期间刘亦阳时不时和季怜星搭上一两句话,江曙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在磨豆子。
整整一大盆,三十个人的量,磨了一个小时,江曙全程一刻都没歇,她的手已经酸麻到快没知觉。
期间季怜星问了无数次要不要歇一歇,她没歇,直到最后一捧豆子落入石磨中,江曙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这边磨完之后,江曙释了一口气,看了眼季怜星,问她:还有么?
语气轻松得好像在说她还能磨五个小时似的。
没了没了!季怜星心想再磨还了得,这手不得断掉。
站在一旁的刘亦阳啧啧几声,笑道:你这城里人,不赖嘛。
江曙挑眉,我臂力一直很好。
季怜星没说话,低头去拿桶,脸上早就烧得火辣辣,好像听懂了江曙的话外音。这人真是......较真起来比牛还倔。
总之一来二去的,豆子在最快的时间被磨完。
刘亦阳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他能追季怜星两年不放弃,说明他心理素质相当好。
这边季怜星搬桶的时候,他又屁颠屁颠去帮忙,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一看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刘亦阳又主动提出自己要做晚饭:
小季,你不是说师傅今天不在家么?晚饭我来做吧!
季怜星刚想拒绝,江曙抢先一步插话:好,你做。
说话时,江曙一只手搭在季怜星的肩膀上,季怜星吓了一跳,她想逃,结果江曙牢牢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完全没有逃离的可能。
季怜星轻轻挣脱,江曙却搂得更紧了。
你干嘛!季怜星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几分嗔怒。
出去说。江曙先发制人,离开时还不忘对刘亦阳说:那你慢慢做吧,我们上去歇会儿,等会儿来吃饭。
话音落下,江曙带着季怜星往外走。
两人走出后院,季怜星才从江曙怀里出来,满脸困惑不解。
江曙,你干嘛?没有必要这样,他是来找我谈事情的。
所以呢?江曙低着头看向季怜星,目光里带着几分不悦,他献殷勤你就让他献?
......季怜星着实被哽了一下,但很快又怼了回去:他献殷勤关你什么事呢?
我不开心。江曙盯着季怜星,眼眸骤冷,语气也很冷漠:我不喜欢你接受别人的好,你要是要磨豆子,我可以,磨一百斤都行,不需要别人。
季怜星:......
她本来就没打算让刘亦阳帮忙,倒是江曙和他杠上了,再加上刘亦阳这人也很倔,两个碰在一起铁定要有火.药味。
江曙......季怜星语气稍稍轻缓了些,说:前两年刘亦阳帮了我很多忙,酒吧怎么开,怎么经营,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生意上我们会相互照应,是合作伙伴。
那谢谢他。江曙语气也很平缓,态度却不退缩,合作伙伴是合作伙伴,那要是他想追你,不可能。
季怜星蹙眉,江曙有些太霸道了,仿佛她还是她的金丝雀似的,她和什么人接触,和什么人交流,她自有分寸,轮不到他人指点。
我想怎样就怎样,搞清楚你的定位。
江曙倒抽一口气,所以别的男人追你你也可以吗?
我说的是,你不能干涉我和什么人交流,懂了吗?我是一个自由的人,不是你的金丝雀。
说起金丝雀,两人都沉默了。
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各自的倔强和脆弱。
江曙气到不行,却拿她没办法,只能瞪着她,可偏偏季怜星一点都不带怕的,江曙怎么瞪她,她就怎么瞪江曙。
季怜星。
季怜星毫不示弱,干嘛,江曙。
不干嘛,季怜星。
那你瞪我干嘛,江曙。
我除了瞪你我还能干嘛,季怜星。
两人一句季怜星一句江曙,仿佛叫出对方大名就是一种警告,可各自都不在那种警告中屈服。
就那么盯着,最终季怜星还是败阵下来,叹了口气说:
江曙,你必须学会尊重我,还有理解我,我们才有可能继续相处下去,不然不可能。
江曙听了,心里即便有不悦,却也不能再说什么,要干涉她和什么人接触,好像是占有欲太强了些。
对江曙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季怜星曾经属于她,甚至是很听话,可现在却不是了,季怜星从言听计从的小刺猬变成了一只野刺猬。
或者关于两人的关系,以前那套相处模式已经行不通了。
好。江曙手从季怜星肩膀上拿下来,那我尊重你,理解你。
你确定吗,怎么感觉你说话还是高高在上的?季怜星目光里有试探,想从江曙的眼睛看出真假。
江曙有些委屈,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样,难道让你不和他接触,让你烦我吗......
听起来有点可怜,好像是迫不得已的一种妥协,季怜星能观察到她瞳仁里闪烁的那几分失落。
最见不得江曙这个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语气也没刚刚那么强硬: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控制欲太强,我不喜欢。但是我自己的言行我会注意,我和他的距离一直都保持得很好。
她和刘亦阳除了工作,基本上没有其它的交集,比如刚刚那种情况都很少,大部分时间刘亦阳要找她压根就找不到。
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少,所以刘亦阳每次都特殷勤,偏偏这次还被江曙碰到。
得到合理理由的江曙也不再追究,甚至因为季怜星的解释有些暗自开心。
至少她解释了。
知道了。
好吧。季怜星喉咙滑动了一下,想往后退些,又怕自己的动作太刻意。
她发现刚刚和江曙说话的时候靠得很近,两人都因为情绪偏激动,忘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现在结束对峙,好像再往前靠一点点脸都快怼在一起了似的。
季怜星差点不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