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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珏,怎麽站在此处,你身体尚未大好,需卧床静养才行。”
慕珏迎着江云寒关怀的眼神,笑了笑,“久卧反而没有精神,我看着这柄剑如此锋锐,手痒了便上手摸一摸。”
“确实是把好剑。”江云寒目光移到忘情剑上,发现这柄剑竟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似乎,他曾经也有过这麽一把不相上下的剑。
江云寒蹙眉,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再好的剑,对于此刻的他来说都无甚意思,想不想得起都无关紧要。
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慕珏应了一声,想要将忘情剑收回剑鞘中,怎奈忘情剑拒不配合,无论如何,都不肯归鞘。
江云寒看慕珏收得艰难,伸手接过忘情剑,三两下将忘情剑推进剑鞘中。
与此同时,慕珏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痛呼。
紧接着,就是忘情长老咬牙切齿传到他耳朵的话,“你这娶回来的男妻,看着平平无奇,力气怪大,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实在粗鲁!他叫什麽名字?”
“江云寒。”慕珏默默回道。
“还和玉霄宗那个所谓的天才剑修重名,果然是一路的讨厌货。”忘情长老冷笑。
忘情长老见证了忘剑真人和玉霄祖师的恩恩怨怨,最是讨厌玉霄剑宗的剑修,对于玉霄剑宗那个天才剑修也是嗤之以鼻。
有没有可能,他们就是同一人。
慕珏擡头望了江云寒一眼,说来好笑,他和忘情长老都对江云寒的大名如雷贯耳,结果两人一个都没见过江云寒,连江云寒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
以至于出了凡界,他都不知道当初招惹的是谁,后来江云寒寻来时才如此猝不及防。
不过也是,谁会将意气风发的天骄剑修和凡界破庙里的乞丐联系在一起呢。
“怎麽了?”江云寒察觉到慕珏的目光。
“没什麽,我只是在想,外面的雪应该化了吧。”慕珏摇头,抛掉发散的思绪,轻轻道。
“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我记得,初次见你的时候,也是在这般冰雪消融的开春时刻,算下来差不多已有两年了。”江云寒目光柔和,想到初见的场景,心间绵软。
“要两年了啊。”慕珏拉长了尾音,似叹非叹。
不安
江云寒以为慕珏的怅然若失是由于近日久病在床, 虚度时光,所以心绪不高。
他想了想,顺手从榻上拿了一件狐裘斗篷大衣披在慕珏身上, 垂下眼, 修长的手指在慕珏脖颈处系了一个精巧的结。
手指触到慕珏微凉的皮肤,看着慕珏比从前瘦削的身形,肩颈处更加凸显的锁骨,江云寒眼中闪过一丝疼惜。
“瘦了。”江云寒低低道,双手握住慕珏冰凉的手, 传递着温度。
“我也长高了。”慕珏安慰道。
他擡眼望着江云寒,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只和他差半个头了, 两年前, 他们刚刚相遇的时候, 这具身体尚且比江云寒矮了一个头。
时间过得真快。
慕珏清晰地知道, 再过几年,他就会和江云寒长得一般高, 即使是面对面站着,江云寒也不用再低头看他。
可惜, 修界初遇后, 两人很少和颜悦色地交谈, 更被说像现在这样互相贴着彼此,汲取温度。
暖融融的触感从手上和身上的斗篷传来, 慕珏四肢的寒意也被驱散了许多, 原本怅然的心绪也消散一些。
“晚冬的最后一场雪我替阿珏看了,像是柳絮一般, 让我身上都吹满了雪,白茫茫很干净, 就是有些冷,幸好你没去,不然又要难受了。”江云寒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
慕珏爱雪,也爱观雪。
这两年,若是有瑞雪降临,江云寒会陪着慕珏一起在院中沏一壶茶,品一碟点心,有时慕珏会在雪落之时抚琴,有时江云寒会伴着雪花舞剑。
怡然自得,悠游自在,他们就像是两只相互在人间嬉戏的仙鹤,全然没有人间的纷扰和烦恼,只有兴致与深情。
可惜晚冬最后一场雪落的那一天,慕珏尚且在病中,无缘得见。
“那我也不觉得可惜了。”慕珏回道,嘴角噙着笑。
“索性无事,外面雪化了,院中的花树也开了,我们出去走走罢。”担心慕珏久居于室,心中沉郁,江云寒提议。
“也好。”慕珏浅浅一笑。
初春刚至,院中的春日海棠便争先恐后开了,淡粉色的花瓣晕着白,渐变的粉白色显得格外漂亮,犹如少女的芙蓉面。
慕珏清晰地嗅到了春日来临的味道,生机勃勃,带着草木的清香。
他走得很慢,江云寒挽着他亦缓缓迈出步伐,慕珏如今还没什麽力气,一般的身子倚靠着江云寒,慕珏将全副心神放在了花树上,而江云寒则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慕珏身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