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驭见不得他如此,皱眉道:抵着我做什么?不喜欢我碰你?
元景心里只想离他越远越好,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小声道:没有,我就是我,我疼
楚驭看着他湿漉漉的长睫毛和红润的嘴唇,本来强硬的心毫无法子的软了下来,拿过旁边的手巾给他擦了擦脸,往他腰上一拍:趴过来。
元景一听这话,差点没哭出来,这下再也装不出淡定的样子了,手脚并用地往外躲。他浑身上下滑不溜手,楚驭一把没抓住,看着他跌进水中。把人捞上来时,他还惊魂未定地直吐水泡。楚驭这下半点火也发不出来了,只好缓声道:我不做什么,就是看看你的伤。
元景垂着眼睛趴到石枕上,感觉他的手在自己腿间拨了拨,已经快要哭了。楚驭晓得他怕的厉害,也没太难为他,只是见他臀肉高高肿起,两股间的密处更是伤的厉害,嘴上不提,心中已有些懊恼了。将人抱了回来,语气平平道:你有点发热,不弄干净病会好不了的。实在累的话,就在我身上睡一会儿,洗好之后我抱你回去,这里给你擦药,过几天就没事了。
他每每与元景闹矛盾,能崩住也就罢了,一旦心软起来,便会软的一发不可收拾。见他还扁着嘴,一声不吭地看着水面,满脸可怜又可爱的戒备模样,心中爱意简直汹涌而出,不由暗忖起来,自己是不是欺负的狠了点。犹豫片刻,给他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耳后,抱着他哄拍了几下:你当弄伤你我不心疼么?要不是你执意与我分开,我哪里会舍得如此。从前我们在一起,就是跟你吵上几句,我心里都难受的紧。每次见你气得要走,只想把你抱回来,又怕自己脾气不好,惹得你更不高兴。提起往事,他的目光温柔下来,将元景搂到更紧了,如同受了伤、寻求慰藉的野兽般,与他耳鬓厮磨着:我知道我赶走你哥哥,让你落到敌人手中,你心里怪我。只是我对你爱若至宝,若非元惜步步紧逼,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你不痛快,只管打我骂我便是,你现在若肯对我笑一笑,我连命都能给你。捧起他的脸,目光深深地望着他,虽未发一语,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元景偏头欲躲,又不敢太触怒他,只得在他掌心里扯了扯嘴角。他黯然无光的眼睛被水雾一笼,却是多了一份天真无辜之感。楚驭心头一阵悸动,将他按到自己胸口,声音温柔下来:我会慢慢补偿你,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怎么对我发脾气都行。自嘲一笑,亲了亲他的鼻尖,有些伤感道:大哥学不来你的狠心,我离不开你。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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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无言,低头望时,元景长睫垂下,看着他被水泡的翻白的伤口,然后用力地抹了两下眼睛,默默靠回他胸前。楚驭心头一暖,昨夜与他缠绵整晚的痛快,都抵不过这一个小小的投怀送抱。忙珍惜倍至地抱住了他,不多时,元景便在这温暖暗香中睡去。
温泉池里水温极高,两人出来时,浑身热意十足。楚驭给他更衣之时,见元景眼睛也没睁一下,只当他是累狠了。出门之际,远远看到曹如意的身影,他心知上回就是此人拐走元景的,火气陡增。摘下元景腰间玉佩,指尖一弹,掷了过去。
曹如意昨日轮休,今天一早便听到太子赦免楚驭的消息,心中生疑,这便赶来了。如今一见太子这个虚弱无力的样子,俨然是受到胁迫。手上起势,才要拔剑,便觉右腿一阵剧痛,他伸手探去,摸到膝骨凹下去一块,似被打断了。他看着楚驭抱着太子从自己眼前走过,焦虑万分,脑子里起了无数个念头,不知是现在是该去召集府中侍卫,还是直接进宫求救。
楚驭对周遭浑然不见,眼中只看着元景一人,将他放到床上时,听他痛苦的喘息了一声,这才发觉有些不对,低头在他额上一贴,居然比刚才还要烫人。他心里一沉,忙出门唤人去请医官过来。两名医官久经训练,一听消息,便小跑来了。其中一人一见太子的病容,啧了一声,叹道:怎么又病了。
楚驭听着不对,问道:太子经常生病?
医官愁眉不展,诊脉半晌,才道:年前到现在,病了有五六回,天气稍变便要病上一场。今年毒发时,腕上黑线足长了一寸,殿下身体本就需比常人更加注意,他还整日郁郁寡欢,少食少眠,长此以往,如何经受的了,唉。他取出上次的旧方子,又加了两味,吩咐道:下去煎药吧,切要按时令殿下服用。
转头时,见楚驭神色难明的立在一旁,出声道:世子,您脸色不太好鼻翼瓮动,嗅到一股血腥气,惊讶道:您受伤了?伸手欲替查看一番,却见他一摆手,漠然道:不必了。俯身看了元景一眼,似乎想握一握他的手,元景身体正热的厉害,被他滚烫的手一碰,皱着眉往旁边躲。楚驭僵在空中片刻,迟疑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好生照料太子,明日我再过来。极为眷恋地又看了他一眼,这才一步步朝外走去。
其时风雨又起,他高大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之时,凉风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元景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用被子擦了擦被他拉过的地方。小柳喜出望外,忙命人端了热茶来:殿下,您醒了。看着他艰难地起身,有些不解:您这是
元景哑声道:备车。一只脚下了地,软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小柳对他再了解不过,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劝不住了,双腿一软,跪到他脚下:您病的这么凶,又要去哪儿啊?
元景双眼含泪,脸上的愤恨都被悲伤冲淡了,他攥着拳头,嘶声道:我要走!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元景:气的吐水泡泡!我要是信了他的邪我就是他儿子!
第83章 穷途(二)
小柳对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早就有所察觉, 只是他身在宫门,深谙谨言慎行的道理, 不敢直指其事,只能硬着头皮劝道:您不想见他, 明日只管将他打发回去便是, 实在不行, 拘他在府里也好, 何必要拎起一只鞋子追着他走:何必要劳累自己,哎,殿下。
元景昨晚栽了个大跟头,如今提起他的名字都觉战栗不已, 哪敢再去招惹他。这些日子住在宫里,知道燕帝身体不佳, 心中极不愿将此事闹到御前,只想离他越远越好。顾不得头晕脑胀 、浑身酸痛,指着小柳道:备车!快去备车!
小柳劝他不住, 抹着眼泪道:就算走也要有个去处,您要去哪儿啊?
元景心绪茫茫然, 全无安处,闻言鼻腔一酸,自己也感觉这个太子做的窝囊至极, 切齿道:去哪儿都好,只要这段时间别让我看见他就行。
早市未散,太子府一行车马便出了城门。他这边才走, 便有人悄悄去顺安侯府报信。其时雨幕转大,天色阴沉,路人忙着避雨,街巷中奔跑嬉笑声不断,元景窝在车中,病的昏昏沉沉,听见笑声,总觉得回到了小时候,迷糊道:想要个糖人。
小柳忙叫停马车,下去给他买了几个,元景睁眼看了看,抓了一个在手里,这一睡下,愈发不肯醒。小柳跪在他身边,见他鼻息滚烫,脸色白惨惨地吓人,到了黄昏之时,连水都喂不进去了,吓得魂飞魄散,一迭声叫停马车,将随行的医官请过来。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医官行了一回针,也无什么好法子,总得让太子先安定下来才能救治。
护卫们几番寻觅,总算就近找到一家客栈,虽是小而破旧,但到底是个安身之处。几个人忙了半夜,总算让太子恢复了一点意识,只是喂药之时,他嗅到苦味,便牙关紧咬,怎么都喂不进去。小柳没办法,只好斗胆让太子靠在自己身上,学着楚驭从前哄他的样子,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轻拍他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