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岑归远头疼欲裂地起了身,他揉了揉太阳穴,才感觉到自己身边睡了一个人。他目光投在沈繁瑶身上片刻,转而起身穿衣。
沈繁瑶裹着被子,不敢吭声。她昨天是抱着勉力一试的态度,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心里五味杂陈。
荣华富贵近在眼前,可她更怕自己像李绣衣那般被发卖了,只能娇声唤道:“世子,你怜惜一下奴婢吧。”
岑归远看着那张娇艳妩媚的脸蛋,本想处理这个侍女的念头却淡了下来。他走出了书房,只留下沈繁瑶一人。
可很快,便有一个中年妇女推门而入,正是岑归远的奶娘陈姑姑。她手里端了碗黑乎乎的汤药,眼神嫌恶地看着沈繁瑶,没好气地说道:“世子吩咐的,喝了吧。”
沈繁瑶自然知道那是避子汤,她即便不想喝,也没有权利拒绝。就算向国公夫人告状也无用,沈繁瑶很清楚,夫人只是想用她们给世子妃添堵罢了。
生下来的庶子,未必会得夫人看重。可那又如何?她本来就是泥巴地里爬出来的人,没什么可失去的。慢慢来,她想要的都会有的。
沈繁瑶接过汤药,苦涩的味道弥漫了口腔,她笑着道谢:“辛苦姑姑跑这一趟了。”
陈姑姑并未被她一两句话讨好,只是严辞警告:“世子说了,你以后就住在疏芳院。不许去打扰世子妃的清净,没事最好连院子都不要出。”
沈繁瑶清楚得到岑归远的宠爱是件不容易的事,可没想到他无情至此。昨夜才刚交颈而眠,今日便视她如无物,连个名分也不肯给她。
而沈繁瑶怨怼的人,正站在折露院前,和绿枝对峙。他面色难看地盯着眼前的侍女,绿枝却丝毫不惧,仰着下巴道:“世子,世子妃昨夜受了惊吓。连夫人那边的请安都告假了,就算你现下酒醒了,只怕也不能见客。”
“惊吓”两个字被绿枝咬得死紧,岑归远的脸更黑了。可他偏偏毫无底气,只能在这儿忍着绿枝的胡搅蛮缠。昨日那番话,到底是自己说得重了。
他可以对着温竹卿服软,可被一个小侍女挡在门外,简直是反了天了。岑归远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见客?我是她的夫君,来看她是天经地义。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绿枝可不怕他,正替自家小姐委屈着呢,大不了和他打一架,传出去看谁更丢人。
“绿枝,不得无礼”红叶从不像绿枝那般意气用事,看着闹得差不多了,才走过去行礼:“世子请进,我等自不敢拦你。绿枝也是心忧主子,还望世子见谅”
岑归远冷冷扫她一眼,挥了挥袖子,径直入了内室。温竹卿正倚在床上看书,手边摆了一盘桂花糕,见人来了,眼都不抬。
成婚五载,岑归远何时被如此冷待过。他压下了心底的不快,走过去坐在床边,正踌躇着该怎么开口,就听见了温竹卿平静的语气:“世子,你挡着光了。”
岑归远看了看窗,缓缓地皱起了眉。自己都在她面前,她还看书是何意?把他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