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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一闪,一个灰衣人冲破满天的黄尘到了门。
那是个中年瞎子,年纪跟孙瘸子差不多,比孙瘸子瘦,也比孙瘤子黑点儿,胡子老长,像多少日子没有刮了,他手里拿根棍儿,肩上还背着小包袱,满身的黄尘,到了门一凝神道:“瘸子!
里头还有一位……”
瞎子好敏锐的听觉。
孙瘸子道:“不是外人,当年‘济南’知府严大人的掌珠。”
瞎子一怔道:“严大人的掌珠,瘸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孙瘸子道:“进来再说吧。”
瞎子一步跨了进来。
孙瘤子关上门回过身来道:“姑娘!这就是我那位一年奔波到头的瞎子朋友,他姓古,姑娘就叫他古瞎子吧。”
严姑娘道:“我年幼,干脆就叫二位一声大哥吧,古大哥好。”古瞎子忙一抱拳道:
“姑娘!古瞎子不敢当。”
一顿接道:“瘸子!严姑娘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辽东’来孙瘸子把严家的灾祸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所以严姑娘一个人到了‘辽东’,她在江湖上找费爷找了两三年了。”
静静听毕,古瞎子睑上变了色,道:“有这种事儿,可知道是哪个心狠手辣的匹夫?”
孙瘸子道:“目下还不敢说,不过‘独目丧门’跟‘傀儡魔’有几分可疑。”
古瞎子道:“邢长春跟轩辕奇?怎么回事儿?”
孙瘤子又把“独自丧门”跟“傀儡魔”跑到“老龙河”岸来截严姑娘的经过说了一遍。
古瞎子点点头道:“嗯!不错!这两个邪魔确有几分可疑,瘤子!你不该放他俩走!”
孙瘸子道:“我不该放他俩走?多少年的朋友了,我有多少你还不清楚么?别说我当时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别说我不能乱伸手,就算我知道,就算我能伸手,我或许拦得住邢长春,我能拦得住轩辕奇?”
古瞎子呆了一呆,道:“怎么!难道他们俩不是你退的?”
孙瘸子道:“我有多大的道行,能退他俩?”
古瞎子道:“那是哪位道行深的?”
孙瘸子突然一阵激动道:“瞎子,咱们俩,我待在这不是人住的鬼地方这么多年,你满世界奔波,满世界跑,为的是谁?”
“叭!”地一声,古瞎子手里的棍儿掉在了地上,他颤声说道:“瘸子!难不成是他?
他出来了?”
孙瘸子道:“瞎子,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吧。”
古瞎子那双瞎眼里突然流下两行泪水,道:“这么说咱们成了,咱们成了,你也没白在这儿待,我也没白满世界跑,瘸子!瘤子他说着说着那表情像要哭,可是突然间他又笑了,先是两声轻笑,旋即他仰天大笑,震得屋顶的灰都落了下来。
孙瘸子弯腰拾起地上那根棍儿交在古瞎子手里,道:“行了,瞎子!别乐了,严姑娘急着要找费爷,这一带路不好走,风又大,咱们俩护她一程吧!”
古瞎子笑声忽落道:“你知道费爷往哪儿去了?”
孙瘸子道:“往西去了,九成九是往‘葫芦沟’去了。”
古瞎子道:“‘葫芦沟’?”
孙瘸子道:“你忘了,费爷在没出事儿之前,每隔半年非去一起‘葫芦沟’不可,如今多少年没去了,一出来还不先往‘葫芦沟’么?”
古瞎子眉锋一皱道:“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费爷当初每隔半年非去一趟‘葫芦沟’不可,究竟是为了什么?”
孙瘸子耸耸肩道:“你这包打听、万事通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现在没工夫琢磨这个了,为等你已经耽搁老半天了,赶快护着严姑娘上路吧!”
古瞎子微一点头道:“行,走!”
他转身就要去开门,忽一凝神道:“瘤子!有马匹来了,至少有五匹,你听听!”
孙瘸子跟着一凝神道:“不像是那帮马贼,姑娘请坐下!”
严姑娘当即往后退两步坐了下去!
孙瘸子道:“瞎子!你也过来坐下,这座草棚是我开的,我来开门。”
古瞎子两眼虽瞎行动可真快,只一转身便到了一张桌前,拉过板凳来坐了下去,道:
“瘸子!近了。”
孙瘸子“嗯!”了一声道:“没错,是五匹!”
这时候严姑娘也听见蹄声,乍听跟下雹子似的,相当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到了门外停了下来。
旋即!砰然一声,两扇门豁然大开,那根门闩硬给震断了,两半截飞出了老远,紧接着随风闯进来五个身穿青衣,腰系佩刀的中年汉子,为首一个是个小胡子,太阳穴鼓鼓的,眼神很足。
他进来两眼来回一扫,那双锐利目光最后落在孙瘸子身上,不屑的一瞥,冷然说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