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池驭的呼吸声又重又缓,手里还掐着一支快烧到尽头的烟,猩红的小火光就快触到肌肤。
混乱的说笑声遮住沈惊瓷的声音。
陈池驭。
......
意识消消沉沉,被人叫到名字的陈池驭喉结滚动一下,闻声头微微偏过。
他睁开眼,长密的黑色眼睫下影影绰绰,明亮的瞳仁情绪深浓,疏离的放在她脸上。
陈池驭没什么反应,人没清醒,仿佛也没看出她是谁。
沈惊瓷还是细声提醒:烟。
别烧到手。
他垂眸,眼神在沉浮的光的罅隙中,看向自己的手。
火光烧到指尖,他被烫了下。
细小的刺痛让他清醒片刻,陈池驭随手掐了烟,烟蒂倏地落到地面。
眼睛适应了这片的光线,他停了会儿,嗓音暗哑,尾音直直的扫在她跳动的心上。
是你啊。
沈惊瓷嗯手指不安的扣着皮质沙发,她嗯了声,眼神却落在陈池驭面前杯子上的口红印上。
他没动,沈惊瓷也就没开口。
周围很乱,只有他们是安静的。
沈惊瓷以为他会问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他没有。
他说那句话的语调很轻,仿佛已经预料到又习惯了她这个人。
习惯这个词,不禁有些暧昧。
陈池驭今天看着很颓,又格外的性感。他撑起身子,手臂抵着膝盖捋了把头发,眉眼不咸不淡的,气场很冷。
咳。陈池驭咳了声,手指在捏了下不舒服的喉咙,又拉起眼皮捞过前面的杯子,仰头将酒水送入口。
沈惊瓷怔神,他的唇只差一点就跟口红印重合。
紧跟着,陈池驭也意识到什么。
他仰头的动作一顿,旋即放下手腕低头,口腔中的酒哗的一声吐出。
玻璃杯发出巨大的哐当,连带着里面的酒,毫不留情的被扔进地上银色铁皮桶里。
沈惊瓷听见他低骂了一句:操。
陈池驭下颚紧绷,眼神嫌恶的拿过旁边刚启盖的酒瓶,三根细长有力的手指捏住靠瓶口近的位置,生硬的灌了几口。
动作循环,漱口一样吐了个干净。
陈池驭掀起眼皮,脾气很差的警告:孟有博,再有下次我弄死你。
孟有博早就注意到了陈池驭的动静,嬉皮笑脸的举起双手投降:行,这不我也没想到那女的这么不懂事。
知道你不喜欢,下次不叫了。
陈池驭懒得搭理,长臂绕过沈惊瓷,动作自然地准备搭在后面沙发上。
然而身边的人随着他的动作忽然一抖。
像只受惊了的兔子,警惕又胆小。
他另一只手还捏着酒瓶,被沈惊瓷的动作一怔:你缩什么?
沈惊瓷抿着唇摇头,不承认的说:你看错了。
但她刚刚却实是被吓了一跳,她听着刚刚的对话,还在想陈池驭是不是不喜别人坐在旁边,要动手。
陈池驭自己思索了两秒,忽的气笑了,他反应过来:我能打你不成?
沈惊瓷没吭声,头发随着她动作的幅度从耳后垂下,清冷又柔和。
但陈池驭就是看出了一丝倔,他笑着,手就近点了点沈惊瓷脖颈:小没良心。
话落,他的眼神在浅黑色的头发上愣了秒,忽然想到什么。
心思一动,陈池驭笑意敛了,他若有所思的放下那只手,忽然朝沈惊瓷勾了勾:把手给我。
他思维跳转的太快,沈惊瓷没懂:嗯?
陈池驭嘶了声,头侧着,不想多语。跟嫌麻烦似的直接拉过沈惊瓷的手。
男人手掌温热,指腹有几道粗糙的硬,含着十足的掌控欲。
沈惊瓷全身发麻,身体本能的随着男人手指划过的地方泛红。
他手指捏住她细软的指尖,另一只手从自己手腕上顺下一圈东西,从两人交叠的手指处想转移到她手腕上。
在沈惊瓷怔神中,一道不同于灼热的冰凉从指尖滚到白皙的手腕最后停下。
紫檀的珠子圆润光泽,一看就是好品,只是环在女孩胳膊上松垮了些。
却也有一种别样的美。
陈池驭把着她的手腕看了两秒,似还满意的点了下头。
动作撞进沈惊瓷视线里,她看到陈池驭唇角噙着一抹琢磨不透的笑。
他开口
带着,留给你扎头发。
作者有话说:
TvT我也没想到这么卡
第16章 他
他的声音有被酒精浸透过得沙哑, 但沈惊瓷为什么觉得醉的是自己。
指腹的粗糙每触碰到一寸,她的身上就好似经过被野火烧过一次。
酥麻从左手被捏住的手腕跑遍全身。
偏偏陈池驭的动作太过平常,没有半分逾矩。
他的目光只是驻足在那串被他套上来的紫檀, 光线沉浮,不知在想什么。
沈惊瓷好久没回神儿, 反应迟钝的低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心跳如雷, 遮住所有杂音,又害怕被人听见。
她看见陈池驭还是没有松手,松散的扣着她, 一分多余的力道都没使。
算不上第一次接触, 可和之前每一次的接近都不一样。
太久了。
还是带有目的的。
沈惊瓷觉得自己心跳的身子都快颤抖了,她手指发僵,又不敢让陈池驭发现。牙齿磕到唇内,似乎出血了,轻微的刺痛让她茫然。
眉蹙到一起, 眼睛微眯。
这是真的。
沈惊瓷的手腕又细又白, 凸起的腕骨小小的。陈池驭目光顿了一下,手指钻入手串的空隙挑出了一截多余的, 向外扯着又绕了一圈儿, 原本缠了两道的长度又被他弄出一圈儿。
珠子被扯开距离,露出里面的黑色皮筋,很细, 将一颗颗珠子串在一起。
合适了。
手腕的温度消失了。
陈池驭松了手。
他又懒散的仰到了沙发上, 腿敞开着, 浑身染着倦怠, 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沈惊瓷下意识的跟着陈池驭的动作看他。
她听见他呼吸厚重的咳了声, 闭着眼往嘴里又送了口酒。
眼睛也闭上。
男人五官线条流畅, 没了笑意的唇线绷的直,左眼下的小痣都显得寡淡。
沈惊瓷不敢再看。
木讷又仓促的收回视线,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的掌心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泛麻的不知落在那里,手腕上的紫檀仿佛是一个拷链,圈住她不得动弹。
陈池驭一没了声,周围视线全在往这边瞥,有的偷摸,有的直接。五一不透着打量。
沈惊瓷和斜对面的一个女生视线猛然撞上。
那个女生在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怀里,但两个人的视线都在往她身上瞥。女生化着很浓的妆,咬着唇瞪着很惊瓷,像是要吃人一样。
沈惊瓷后背绷直,她口舌发干的站起来:抱歉,我去个洗手间。
沈惊瓷今天穿的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脚跟落在地上没有声音,但沈惊瓷愣是觉得自己走的太过慌张。
洗手间的光亮的刺眼,没了混沌暗沉的光,她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滑落的发丝也遮不住红透的耳尖。
沈惊瓷脑子还是一片发懵,水龙头冲出的水流径直砸进台白瓷盆台的弧面,沈惊瓷动作慌乱的接住一捧水。
秋日里,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燥热。
身后悄然传来邱杉月的声音
瓷瓷。
沈惊瓷立马回头,脸上还沾着水,澄澈的眼睛似乎凝了一团雾气。
邱杉月惊喜的笑,视线紧接着落在沈惊瓷的手腕上。
颜色一深一浅,莫名的禁忌感。
她欣喜的走过来握住沈惊瓷的手腕,又惊讶。
我靠,陈池驭送你东西了?
沈惊瓷更清楚的看到了紫檀木的样子,似乎还染着陈池驭的体温。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没和邱杉月说过之前那个皮筋的事情。
那天他说过得赔之后,沈惊瓷当然说了不用。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