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我回来的吗?沈惊瓷脸上的意想不到和欣喜交织在一起,浓密缱绻的眼睫眨了眨,又问:真的吗。
陈池驭低头与她额头相抵,与小巧的鼻尖只有一指距离,清浅的鼻息混为一起。
他声音被风吹散,听不出起伏: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惊瓷张了张嘴,不好意思的抿唇,又凑上去蹭他,小动作刻意讨好:感觉你好累,不想耽误你事情。
陈池驭想到井嘉泽的消息,呼吸越发重,如果不是凑巧,他就要错过了。
错过他的年年的第一个生日。
放下所有事情,鸽了两个个训练一场拉力赛,紧赶慢赶算是飞了回来。
一点。
就差一点。
就要错过了。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沈惊瓷好奇,她想去拉他的手,却忍不住的打了个颤。
好凉。
指骨都透着凉。
她的表情瞬间变了,沈惊瓷弯眉拧起,想起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有些自责:你是不是等了好久,对不起,我刚刚在洗澡,没有听到消息声。
她两只手都去拉他,低头哈气,拇指又磨了两下,问:你冷不冷。
你穿的好薄...
唔..
声音被强制性消音,她捧住的两只手忽然反钳住她。
后颈紧接着传过一道力量,压着她上仰。冰冷的唇上来就贴紧她又不讲丝毫的道理的撬开唇齿,入侵者搅动的肆无忌惮,要席卷走她所有氧气。
她尝到了烟草味。
男人的吻势太激烈,经验太少的沈惊瓷根本招架不住,上颚又痒又麻,喉咙中零碎细小的呜咽被他吞掉又推回来。
他拉着沈惊瓷坠入情.欲的漩涡,自己却清醒的睁着眼。
沈惊瓷眼睛沾上氤氲水汽,一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像是要被吸进那个漆黑的漩涡。
他吻的明明好不温柔,一点喘息的余地都没留给她,但眼神却像在隐忍,细碎朦胧的光藏着野性桀骜,沈惊瓷在他的呼吸下被灼烧的剧烈难捱。
陈池驭缓缓抬起眼皮,目光一寸一寸的钉在她身上,他眼神里有欲,牙齿咬在她的唇上,沈惊瓷呜咽了声,已经分不清是痛是迟钝还是尖锐,经不住的要往后逃。
沈惊瓷躲不开,忘记过了多久男人力道才松,跟安慰似的在她唇上一下下舔舐,绯红的唇上浮着一层很薄的水渍。
小姑娘被吻的眼尾都红了,指腹擦过时,能清楚的感受到一阵颤栗:冬至没吃饺子,但吃了年年。
现在不冷了。陈池驭自己又低又缓的开口,他舔过唇,笑了笑。
他开始一个个回答沈惊瓷的问题,告诉她:井嘉泽看到你在医院。
都说我没人性,把你自己丢在这儿。
沈惊瓷急促的喘息着,刚想反驳,又听到陈池驭停顿后问她:怎么办。
嗯?
礼物没了。
陈池驭腕表上的指针到了五十五的位置,属于冬至的最后五分钟。
没关系呀..沈惊瓷呼吸不稳,声音断断续续,但语调轻快:能看到你,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陈池驭笑了声:这么好哄啊。
沈惊瓷羞怯的点了点头,窝在他脖颈处。
心底却在想,对啊,她就是这么好哄。
是你就好。
只要是你。
她太喜欢陈池驭了。
太喜欢太喜欢了。
那以后都赔给你好不好。
沈惊瓷没听清他说的是陪还是赔:是陪在我身边吗?
嗯。
把我赔给你,每一年都陪我的年年过生日。
好呀,那你不准说谎。
沈惊瓷觉得这是最好的礼物了。
尽管她的理智告诉她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在意的和保证的都未必能长久。
但起码在这一刻,已经够了。
他的永远是她的。
十二点的钟声照常响起,身旁的灯也彻底灭掉。
冬至结束。
下一个分针走完前,陈池驭的声音裹着丝丝缕缕的哑意,温热湿漉的气息打在了她的耳畔:跟不跟我走。
现在?
现在。
陈池驭微弓着腰,俯在她耳畔,轻声说。
沈惊瓷,我带你走。
他模样散漫懒怠,慢条斯理的启唇看似是在询问,但每一个字都是在引.诱。
沈惊瓷呆呆地,有些木讷,但脸色红润:怎么走。
校门已经关了。
出不去。
翻墙怎么样。男人侧头,唇角勾着一抹痞坏的笑。
沈惊瓷一下子回到那天,刚和他有交际,他开玩笑似的说要带坏她。
那时她红着脸祈求陈池驭别闹她。
斗转星移,平行线真的相交。
沈惊瓷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平静无味的河中被丢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涟漪。
又甜蜜又新奇。
她的目光逐渐染上笑:好啊。
你教我。
然后。
女孩主动地、蜻蜓点水似的、垫脚把吻留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
学校东北的角落,操场后枯秃的树干后藏着一截矮墙。恰好监控死角。
一墙之隔的马路外,路灯的光映在他脸上,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黑色冲锋衣的身影利索,他一脚踩上树枝最壮的那个分叉,脚上用力一蹬,身子就朝旁边跃去。骨节清晰的双手精准抓住墙头,青筋浮起。陈池驭手掌抵住墙体,手臂再次发力,人敏捷的翻坐在墙头,所有动作干脆利落。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他回过头,眉骨向上挑。他看起来恣意轻狂又桀骜不羁,还有一种莫名的少年感。
沈惊瓷看得发愣,陈池驭伸手折掉碍事的树枝,半俯身朝她伸手:来。
他高高在上,眼中裹住狭促的笑。他在邀请,在等待。
沈惊瓷循规蹈矩的人生中,第一次做这种事,新奇又刺激。她看了一眼陈池驭,紧张的吞咽了一下。
她抬起手,搭住他劲瘦有力的掌,学着他的样子踩上石头,又跨到树杈。陈池驭稳稳地拖住她。
行动间,他忽然拉了她一把,沈惊瓷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人已经骑坐在了墙头。
她重心不稳,视线往下看的角度好高,沈惊瓷惊呼一声陈池驭!
在呢。沈惊瓷模糊的听见了一声回应,再然后,人被他搂进怀中。
耳边响起散漫轻佻的笑:学的不错啊,沈同学。
沈惊瓷手心出了汗,视线扫了圈周围,生怕被人发现。
她平息着心跳,呼吸却意外的舒畅。不自禁的扬起一抹笑,说了两句承让:还是陈学长教的好。
陈池驭一愣,忽然想起那个黏上来的那个柔软的吻,身体传来燥意。
他轻浮的啧了声,声音低沉,不知是在跟谁说:真学坏了啊。
二十三层的天台,沈惊瓷裹紧了外面的衣服,手被陈池驭握着:怎么来这里。
冷不冷?
沈惊瓷摇头:不冷。
他带着她往前走,夜色将他的侧脸刻的更深邃,下颌骨精致凌厉,薄唇微抿。在沈惊瓷开口的前一秒,他的声音响起。
年年,抬头看。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巨大的砰裂声。
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头顶上方炸裂,星星点点的火光从中心散开,坠入凡间。漆黑的夜空瞬间被点亮,又映照在她的脸上。
呼吸停滞,沈惊瓷愣愣的看着眼前。
一束接着一束,不断地在眼前流转。
寂静无人的夜里,空阔的马路上,在这个角落,出现了一场盛大又壮丽的烟花。
她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人,陈池驭同一秒回眼,他们撞入彼此的视线。
这是...沈惊瓷茫然又惊慌,一种不敢说的猜想呼之欲出。
他站在她身边,声音从热闹又嘈杂的烟花炸裂声中脱离,从左耳传入沈惊瓷的耳膜,酥酥麻麻的热胀一直流到胸腔下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