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带的口罩,刘海遮住了额,看不到脸,只是眼睛又红又透,真的很像一只兔子。
但是那次一眼,他记了两年。
沈惊瓷愣了。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听说过一句很宿命又无奈的话: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
但陈池驭的意思却是从此我爱的人只有你。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想她
沈惊瓷忘了动作, 果盘里的草莓和上次一样,被冷落好久。只觉得嗡鸣声在耳边若隐若现,心跳声大的可能已经泄露出来。视线垂了下来, 就算不去看他的眉眼都能描绘的清楚。
呼吸紊乱的交错,手中的草莓被人接了过去, 冰冷的水珠晶莹的挂在上面, 碰在唇上都没回神。
陈池驭指骨清晰分明,捏着鲜红的草莓在她唇边停了会儿,见沈惊瓷一直没反应, 他松指又丢了回去。
这么奇怪?陈池驭笑了声, 手臂懒散的搭在沈惊瓷椅背上,手腕连着盘踞的青筋,随意的垂着。
沈惊瓷想开口说不是,但喉咙的感觉沉重,压的她难以出声。只有视线移到了他的眼上。
他漆黑的瞳孔带着漫不经心, 但情绪却特别深又像是隐忍, 如同一张不透缝隙的网铺天盖地朝沈惊瓷蔓延过来。
不是的。沈惊瓷蜷着手指开口,她仰起头, 脑中有些混乱, 在想怎么才能说这种感觉。眉心慢慢的也皱了起来,只能急切的又说了一句:不是的。
然后陈池驭忽然就笑了。
和刚才的不同,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 身子骨松散的明显, 唇角勾着弧度低头捡了个草莓。
沈惊瓷的目光下意识的追随着他, 陈池驭挑走叶子, 红艳的草莓咬在了唇齿间。他抬了眸, 和沈惊瓷目光交接。
他们在电光火石间对视两秒, 沈惊瓷微愣,陈池驭已经屈起手肘,有力宽厚的掌心利落摁住沈惊瓷后脑勺,他俯身的猝不及防。草莓裸露在外的那一侧,挤进了沈惊瓷唇齿。
她退无可退的攀附在他肩膀,陈池驭右手抵住她,左手摁在椅背上,男人给她圈出来的空间狭窄逼仄,他的体温好高,沈惊瓷试图挣扎逃离灼烧,却换来更用力对待,他的指腹极重的擦过沈惊瓷而后的敏感点,草莓被分成了两半,淡粉色的汁液在唇角滑下,又被他舔舐。
身子就在那一瞬间软了,四肢酥麻,气喘吁吁的唇还有水汽氤氲的眼。
他托着她,给她支撑点,意犹未尽的抚过她的眉骨和鼻梁,降至唇角。陈池驭的声音又沙又哑:沈惊瓷你真是够我受的。
她的眉眼,他的不归路。
沈惊瓷颤了下,似乎是懂了。
然后听见他说:把东西全搬过来好不好,都已经是未婚妻了。
低糜的嗓音,暧昧的气氛,沈惊瓷迷糊的想,他这就是故意的勾.引。
可是,她还是说了好。
......
周五转眼就来,沈惊瓷中午没去食堂,拖着时间把选题报告写完,趁着最后休息的时间下楼买了个三明治。
就是转身的瞬间,她余光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脚步顿住,三明治的袋子在手里窣窣的还没拆开,眉心微动,竟然看到顾涅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
他们停在高楼阴影的边缘,站的不是很远,光和暗的界限在脚底泾渭分明,沈惊瓷一时八卦,眉梢微挑。
是顾涅有情况了?
两个人的氛围明显不同,顾涅身上鲜少出现明显的情绪,但此时却像是遇到了什么很难的问题。面前的女孩高度只达他胸口位置,一头卷发像是洋娃娃一样披在肩膀,就算不看正脸,也能看出精致漂亮的轮廓。
果不其然,和沈惊瓷猜测的一样,不知说了什么,顾涅忽然拉住女孩的手腕。
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顾涅视线扫到了这里,透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凝在了拿着三明治的沈惊瓷身上。
沈惊瓷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时间如同凝结,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又很快的恢复正常。
那个女孩回头了,沈惊瓷终于看到了她的正脸。
很漂亮,鹿眼尤为讨喜,但泛着一圈红。
沈惊瓷无措的愣住了,她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顾涅一眼略微茫然。她小心的摆了摆手,干巴巴的打招呼。
隔着距离,沈惊瓷被抓包后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左手指了下里面,示意自己先走了。
转过身,沈惊瓷耳尖立马红了,撞见别人的私事,有些尴尬。脚步走的越来也快。
外面有风吹过,太阳被飘过来的云遮住,光没了,地上的阴影重叠一起。
顾涅目送着沈惊瓷的视线离开,却被一道声音生硬拉回。
你看到她手上带的戒指了吗。
......
顾涅眼眸渐深,喉咙也发紧。他身上的衣服看着有些单薄,深灰色的大衣袖口微微翻起,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明明是难过的,却又忍着不说,颓也全都压在眼底。
半响,他垂了眼,喉结滚动了下,声音还是那样子,没什么波澜:看到了。
那你还在执着什么?你就不能...
易棠。顾涅喊住她的名字,目光微抬,落在了她的眼上。
易棠停顿,后面的话止于唇齿。
过了几秒,她听见他的声音。
她能如愿以偿是我唯一的愿望。男人轻描淡写。
易棠眼眶忽的就红了,他看着她,然后松开了她的手腕。
时间又凝固,易棠不懂,可是,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
他说,抱歉。
水汽模糊视线,易棠仓促的低了头,女孩娇生惯养,委屈的死死的咬着唇。
他的纸巾出现在视线中,他笑了:不至于,别哭。
易棠没接,攥着手心忍住声音的颤抖:那你能不去吗,真的太危险了。
顾涅似是无奈,没说话的拉起易棠的手,不用力道的掰开手指,女孩贴着钻的指甲咯的掌心通红,他把纸放在了她的手里,再次说了声抱歉。
在他抽回的那一刻,易棠拉住了他的手,寒风中声音很快被吹散,她说的是:所以为了她失去生命也值得吗。
顾涅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吃不到糖哭鼻子的小女孩,放轻声音:易棠,不是为了她,这是工作。
易棠觉得自己难过的要死了,为什么要让她喜欢上一个这么好的人,又为什么只能看着他喜欢别人。
鼻音终于出现了,易棠无助的蹲下身,抱着膝盖埋头痛哭:你骗人...
顾涅,你骗人。
我知道的,你是因为她才去的。她哭着重复:我都知道的。
仅仅因为她说过想去看,所以他想替她完成。
他从来不会做令她为难的事情,所以十几年的喜欢也没开口。
可是有人圆满,就有人遗憾。
这是常情。
下午五点四十八分,沈惊瓷终于完成,她拿着手机往身后一靠,看到了手机上发来的消息,是顾涅在二十分钟之前发过来的,他说
【恭喜。】
沈惊瓷笑了笑。
周六一早,沈惊瓷还没睡醒,就被陈池驭抱上了车。
刚醒的时候沈惊瓷没睡够,苦着脸哼哼唧唧的往陈池驭怀里钻,眼都没挣开。
床上的杯子都被推到一边,陈池驭啧了声:这个点别闹我,有你受的。
陈池驭今早格外餍足,衣服是他帮穿的,牙也是他给刷的,喂了两口面包,人已经在路上了。
陈池驭给她带了点吃的,开了暖气,他扶着方向盘看她:睡会儿,我在。
沈惊瓷点了点头,抱着陈池驭的衣服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