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尖点地,使出一招鹞子翻身,险险地躲过狐妖的攻击,下一秒却又被它抓了个正着,手掌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
他没办法清晰地看到狐妖所处的位置,一时间竟无力抵挡对方的攻击,身上添了许多伤痕。
封遂不懂修仙一事,探不出这狐妖修为深浅,只能速战速决。
毫无灵力的普通人。狐妖轻巧地落在地上,不屑地掸了掸肩上不存在的尘土:吃起来肯定不怎么样。
你可以试试。封遂一刀挥出,使出了十成的力气。
狐妖伸出爪子去挡,长刀的刀刃破开它利爪的皮肉,将它的手臂从下至上剖成两半,一直到肩膀处才停止。
怎会如此,你这是什么刀!狐妖发出尖利的叫声,它被一分为二的手臂耷拉在身侧,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一身劲装的青年。
这明明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刀,怎么会有此等威力,竟然能生生劈开它幻化的兽爪。
不,不是刀的问题。狐妖眯起眼睛,恶狠狠地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人的刀气至阳至烈,哪怕是再普通的刀到了他手上,也有开山劈海之能。
狐妖拱起脊背,看了一眼已经成了个血人的崔椋,伸出舌头舔了舔尖利的兽牙。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命更要紧,虽然今日它逃了,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何愁找不到机会吃了这个女修?
这么想着,狐妖两脚一蹬,打算往镇子上逃,却被一刀贯穿胸腹。它徒劳地挥舞着自己那只完好的爪子,觉得伤口处仿佛有火焰在灼烧,疼得它浑身颤抖。
封遂面无表情地转动刀柄,搅碎了狐妖的脏器。
崔椋艰难地抬起了头,隔着雨幕看向封遂。他的脸上沾了血,眉目冷冽,浑身上下充满了肃杀之气,像一把出鞘的刀。
狐妖颤颤巍巍地向后退着,企图把自己从刀刃上褪下来,封遂却步步紧逼,将长刀尽数没入它的身体。它的背上穿出很长一截刀刃,刀尖上还滴着腥臭的妖血。
过了一会,崔椋又听到一阵声响。
那狐妖好像已经死透了,它像个破碎的麻袋一般被封遂从刀上扯下,随意地丢在地上。它双目紧闭,浑身软绵绵地堆在一处,看起来毫无生机。
封遂收起长刀,长腿一伸,跨过狐妖的尸体向崔椋走来。
看到崔椋脸上和身上狰狞的伤口,封遂目光一凝。刚刚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却没想到她伤得这么严重。
从脸到腿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我带你回去。封遂翻身上马,将崔椋靠在自己的胸前。
他心中怒极,手上的动作却努力放到最轻,生怕碰疼了她。
来之前他曾找认识的人借了点灵石,在山下买了几张瞬移符箓。但自从传送到这里之后,剩下的符箓似乎就失了效用,现在他只能带着崔椋骑着马往回赶。
好在这个地方离鹿蹊山不远。
看着崔椋的样子,封遂毫不犹豫地将情况上报给鹿蹊山医堂,希望到了地方能有人接应一下他们。
小姐,你要不要吃些东西?他在衣服上用力地擦了擦手上的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烧饼递给崔椋。
这个烧饼是他做完任务后买的,当时他联系不上崔椋,便在奚侠镇等着,生怕她回来之后找不到自己。
他就这样从下午一直等到了晚上,就连鹿蹊山上的飨间斋都已经关门了。为了让崔椋回来之后不要饿着肚子,他便去买了个烧饼放到储物袋中。
吃东西?这里哪有东西可以吃崔椋恍惚地睁开眼睛向前看去。
眼前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细细密密的伤痕新旧交叠,煞是恐怖。
睫毛上的血水滴进眼中,但崔椋却顾不上眨眼,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油纸包。
封遂明明浑身都是血,却唯有这只手是干净的。
就是这样的一只手,明明刚刚还握着长刀,现在却托着一张从血雨腥风中带回来的油腻烧饼,送到她的面前。
第8章 刑罚堂
◎又一次臭名昭著了。◎
看着那张被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烧饼,崔椋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
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又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胃告诉她应该吃点食物,但是嗓子却疼得什么都咽不下去。
本来就受了伤,竟然还要忍受这种能看不能吃的折磨。
崔椋萎靡地靠在封遂胸前,摇了摇头,顺便哼唧了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斜着眼睛,看到封遂腰间系着的玉佩不断亮起,应该是仙山那边正在给他发消息。
你不看看吗?她抬头望向封遂紧绷的下颚。
不用。封遂紧紧握着缰绳,驱着白马一路疾驰。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手上也有些使不上力气,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头栽下去。
那狐妖的兽齿上好像带了什么奇怪的毒素,让他浑身发麻,从到足底指尖都不大听使唤。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身前之人的头顶。
不知崔椋是不是体质过于特殊,或者是伤口太多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她似乎就没有这样的症状。
封遂稍稍松了一口气,心却跳得很快,眼前的事物也逐渐出现了重影。
无论如何,在他倒下之前,一定要把崔椋平安送回鹿蹊山。
刚到山门,崔椋就看到了崔子息,在他身后还站着几个医堂弟子。
他看起来一脸焦急,此时见到崔椋和封遂便一路小跑着朝他们迎来。
呼封遂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便闭上了眼睛,摔下马去。毒效发作得太过迅猛,能撑到现在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崔椋虽然神志还算清醒,但是却被封遂带着一起跌下马。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脑袋就磕到了路边的石头上,也跟着一起晕了过去。
看着这两个摔成一团的血人,医堂弟子们都惊骇万分,七手八脚地把他们送上了鹿蹊山。
等崔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全身都缠着绷带,鼻尖萦绕着丝丝缕缕的药香。
啧,不愧是仙侠世界,要是在现代收了那么重的伤,我起码得躺个十天半个月。她拿过放在枕边的传讯玉佩,发现距离那个可怖的雨夜已经过去三天了。
见她醒了,一旁守着的医堂弟子立刻晃了晃垂在门边的铃铛,随后便进来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修士。
外门弟子崔椋,跟我们去刑罚堂走一趟吧。
崔椋:
她看着刚刚那个守着她的医堂弟子,磨了磨后槽牙。
两位大哥,我这还有点头晕崔椋装模作样地咝了一声,然后又虚弱地倒在床上:要不再缓几天吧,我现在实在是动不了啊。
别墨迹,你既然已经醒了,刑罚堂是肯定要去的。站在左侧的中年修士面容冷肃,丝毫不近人情。
右边的中年修士面白无须,跟着点了点头:你若是走不动,我们可以把床也一起抬过去。
崔椋:我何德何能!
见崔椋还是坐着不动,他们对视了一眼,突然围到床边,苦口婆心地劝她。
妹儿,你要是不去,我们这也不好交差啊。
不是我说,你自己走着去肯定比被抬着游街要体面一些。识相点,别逼我们跪下来求你。
前几天已经逃了一个弟子,这回要是没把你带过去,我们就没办法领这个月的灵石了,到时候万一从鹿蹊山富豪榜上掉了下来,你让我们怎么出去见人
崔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位大哥,想问问刑罚堂那边给他们开多少工资,听着她都有点心动。
算了算了,我跟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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