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个黑眼人张着嘴就要咬她,崔椋连忙扯下他的手往旁边一滚。现在的她只有一只左手可以用,几乎没有什么还击之力。
黑眼人吃了一嘴的雪,刚想再度扑上来,却被一下子削去了脑袋。
道友,需要帮忙吗?一道慵懒的声音传进崔椋的耳中。
站在黑眼人身后的青年眼角处有颗泪痣,身形颀长,清贵柔和的长相慵懒而轻佻。他的手中握着一把乌黑的剑,剑柄上刻着殿春二字。
这、这不是之前发传单时遇到的那个人吗?
你们鹿蹊山这考核够凶险的啊。他看着崔椋狼狈的样子,扬起了眉,顺手给她施了个清洁术。
崔椋:都这种时候了,脏着又能怎么样!
道、道友眼看着黑眼人就要朝青年袭来,崔椋颤颤巍巍地出言提醒,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揽住了腰。
去哪儿?青年柔和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激得崔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啥?
我是问,你现在要去哪儿?
崔椋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答道:我要去山顶大哥你能不能看看身后啊他过来了嗷嗷嗷
眼看着黑眼人已经凑到了二人身后,崔椋开始凄厉的嚎叫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搂搂抱抱,这人修的是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功法,非要与她采阴补阳一番才能有力气打架。
嘘,小点声,小心把别的怪物也吸引过来。青年表情闲适,不见丝毫紧张之色。他手上力道加重,将崔椋紧紧的抱在身前,用殿春剑拂开黑眼人的手,朝山顶的方向纵去。
崔椋猛地被他从雪里拔起,布鞋都被留在了雪地里。
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脚丫,又看了看紧紧箍在腰间的手臂,崔椋虚弱的出声:道友,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看这样子,他应该是想带自己去山顶。
不过他到底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这么自来熟?
别动。青年瞟了她一眼:就凭你的速度还想上山?恐怕天黑了都到不了。
崔椋浑身僵硬得像根木棍一样,虽然被嘲讽了,但她也没有心情反驳回去。
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
这个青年不知道使的是哪家功法,速度的确比崔椋快很多。
他的个子很高,崔椋就像他手中拎着的一个暖水壶,看起来很不协调。为了减少滑动摩擦力,她将腿蜷起来,生怕自己的脚刮在雪上影响他的速度。
没跑多久,崔椋就开始像一条泥鳅一样往下滑,青年把她往上颠了颠,手臂搂的更紧了,正好压着她的胃。她虽然腹中空无一物,却还是干呕了两声。
道友,要不你把我扛起来得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青年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还是别了,这动作实在是不雅,我拉不下脸来。
说得好像他们现在的动作有多么优美似的。
当崔椋再一次滑下去的时候,她看到了青年腰间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殷字。
这个世界中有很多世代修仙的世家大族,其中还数殷、莫、沈、岑四家势力最大。
本着互通有无的原则,这四大家族每年都会派族中子弟来鹿蹊山访学,而鹿蹊山也会派弟子回访。
简单来说,就是互派交换生。
你是殷家的人?崔椋盯着玉佩问道。
是。青年回道:我是前来访学的殷绛阙。为了充分感受仙山的修炼氛围,我特地申请参与此次考核,却没想到秘境里边竟然是这幅光景。
崔椋:你可真是闲得慌。
他一个交换生,来菁华会考核的秘境中凑什么热闹!
殷绛阙眉眼舒展,看着两侧不断向后退去的雪景,一副很向往的样子:不愧是鹿蹊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考核都做的这么逼真,地上那些尸体和血迹简直就像是真的一样。
对了,道友,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崔椋。
崔道友。殷绛阙将她提了起来扛到肩上,声音懒懒的:你可得抓紧点,我要加速了。
刚刚不是还说不抗的吗?
崔椋的腹部顶在殷绛阙的肩膀处,这种运货的抗法让她梦回那个丢人的夜晚。
她趴在殷绛阙的肩上,一只空空的袖管迎风飘扬,陡然加快的速度让她眼前发昏,像一株蔫了的小草般被他甩来甩去。
没过多久,两人就到了山顶。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崔椋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晕车的感觉了。一被殷绛阙放下来,她就踉跄着跪在地上干呕,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就是神脉?看着眼前的湖水,她气喘吁吁地说道。
山顶上只有一个大湖,湖中灵气氤氲,像极了所谓的神脉,怪不得那些黑眼人想上山。
廖星羡说破局的关键可能就在这里,她虽然已经到了山顶,却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殷绛阙站在一旁抱着臂,丝毫没有什么上前帮忙的想法。
按着韶年年的说法,黑眼人想要找到神脉是为了去往生。那么,就算他们没有到达湖边,只要接触到神脉是不是也会有一样的效果?
既然不能把那些黑眼人搬上来,那就让神脉主动去找他们。
崔椋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看着眼前雾气缭绕的湖面,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道:在运用仙法时以神识牵引灵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小周天,就可以避免脉络滞涩。
即使她是个差生,在这种危急关头也得试试好学生们的方法。
周围灵气充足,崔椋牵动神识引气入体,她抬起树枝,狠狠地朝湖面一劈。
在树枝落下的那一刻,她体内的灵气在神识的引导下迅速沿着经脉游走,原本滞涩的经脉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后剧烈的疼痛起来。
即便遇到了阻碍,灵气横冲直撞的势头也丝毫没有减缓,仿佛下一秒就会让她爆体而亡。
在这一刻,周围的时间好像都变慢了,原本袅袅上升的雾气也停滞在空中,像是悬挂在湖面的细纱。
烧火棍法第一式名字我还没想好!!!!!!随着一声爆喝,原本平整的被湖面一分为二,岸边的人甚至能看到湖底的泥土。
湖水被溅起数十丈高,然后又化成雨滴落下,其范围之广足以囊括鹿蹊山全境。
手中的树枝承受不住这种力道,瞬间化为齑粉,飘飘洋洋的撒在地上。
一旁的殷绛阙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也是鹿蹊山的仙法吗?
他离得近,看得真切,在那根树枝落下时,它的尖端瞬间迸发出巨大的火焰,磅礴的剑意隐藏在火焰中,竟有开山劈海之能。
林中。
廖星羡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本是翩翩少年郎,此时眉眼间却尽是冷肃,在他的脚边躺着孙冶冰冷的尸体。
呼呼他剧烈的喘息着,拼尽全力一枪/刺出,挡下一个黑眼人的攻击。
孙冶死后,他单打独斗了这么久,早就精疲力尽。
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廖星羡跪倒在地。他将咬在腿上的黑眼人一把扯下,又用雁行枪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突然间,山顶上传来一声巨响,他朝山上望去,感受到有细细的水滴混在大雪中落下。
成了!
周围的黑眼人在接触到雨滴后连行动都变得迟缓,廖星羡一个旋身,枪尖挑起挡在前方的黑眼人甩至一旁。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咬牙往山上奔去,却突然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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