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崔椋丧得要死, 但是她还是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一番客房里的各种设施,比如说那个坐在里面像是漂浮在云朵中的浴缸,还有云之国专用护肤品。
这护肤品的质感冰冰凉凉, 长得像是塞在罐子里的几小块云彩。她拿出一块在手上擦了一下,在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 这云彩立刻就变成了水珠。
虽然闻起来香香的, 但擦完护肤品的崔椋还是感觉自己只是洗了一把脸。
等到了深夜,她终于再次慢吞吞地爬回了那张软绵绵的大床上。
狗子早就撑不住睡着了, 它卧在窗边,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崔椋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看着云雾笼罩的天花板,心里盘算着能不能拿其他东西去把小木偶换回来。
没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起来。
崔子息起得很早,洗漱完毕之后他神清气爽地走到了云宫外面, 看着光线从云层的另一端亮起。
说也奇怪, 这云之国似乎是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一样, 这里虽然也会有白天黑夜之分,却没有太阳。
吃过云仙子准备的没什么滋味的早餐后, 他带着紧紧抓着围兜的云云,一起去叫崔椋起床。
按照计划,今天他们打算先在城内找一圈,然后再逐渐向外扩大寻找范围, 这样也可以尽量拓展覆盖面。
到了崔椋的房门口之后,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崔椋抱着软绵绵的云被坐在床上, 眼下一片青黑, 她看着门口进来的两人, 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什么。
狗子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见崔子息来了,便迅速地跑到他的脚下,大声控诉着:你姐疯了!昨天半夜她突然开始揪我的毛,搞得我都没睡着。
看着一地的狗毛,崔子息咽了咽口水。
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只崔椋手里攥着几根狗毛,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一边往地上一根一根地扔:偷回来,不偷回来,偷回来,不偷回来
虽然崔子息不知道她要偷什么,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那啥,咱们刚来这里就偷东西不好吧。
听到他的声音,崔椋才如梦初醒般地朝他望过来:到早上了?咱们走吧。
云云扒在床边,好奇地看向崔椋。
这个女修是不是疯了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好了,那他现在就直接解决了她,然后跑回鹿蹊山看看笙笙醒了没有。
在崔子息和云云的注视下,崔椋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然后萎靡地抱着脑袋上秃了一块的狗子往外走。
看到云云有些失望的神情,崔椋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云宫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时候尚早,街上的云人也很少,崔椋一行人从云宫出来之后便分成两队,崔子息带着云云,崔椋带着狗子,他们约定好集合的时间,然后便开始在周围搜索。
至于搜索的方法,就只是拿眼睛看而已。
毕竟周围白茫茫一片,如果有个带颜色的东西混在里面肯定一眼就能被分辨出来。
实际上,崔椋和崔子息能力不足,没办法直接用仙法将其找出来才是真正的原因。
行走在微凉的晨雾中,没过多久崔椋的衣服就被打湿了,她紧紧地搂着热乎乎的狗子,企图能让自己暖和起来。
今天出门之前她随意地吃了几口云彩做的包子,现在一肚子的水,简直是从里冷到外。
狗子被薅秃的脑壳生疼,它病恹恹地耷拉在崔椋的手臂上,也跟着她一起用目光在四周搜寻。
突然,头顶上传来的巨大声响把它吓了一跳,它迅速地从崔椋的怀里蹦了出来,朝着天上狂吠。
崔椋闻声抬头看去,只见一只洁白的、巨大的鲸鱼从她们头顶缓缓地游了过去,将天光全部遮得严严实实。
被笼罩在阴影之中的一人一狗睁大了眼睛,很是震惊,但四周的云人似乎是见怪不怪了,他们依旧做着手头上的事,连头都没抬。
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周围的一草一木,街边无声叫卖着的小贩,街上的行人,还有天上这只巨鲸,这些云做的东西明明应该是没有生命的,此时却饱含生机,在云之国里肆意地生长。
可是明明入口并不难寻找,但这里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类呢?是从来都没有人进来过吗?
看着身边偷偷瞟着她的云人,崔椋加快了脚步。
明明是处于一个相当安静的环境中,她的注意力却总是不能集中,感受着周围诡异的目光,她的额头上逐渐渗出了汗水。
奇怪,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
狗子刚刚跳下来之后便不让她抱了,它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云中,一颗秃秃的头转来转去的。
它并不知道崔椋心里想得是什么,它只顾着找那个劳什子法器,都没注意到自己踩了一个云人的脚。
那云人像是没有知觉似的,他呆呆地用自己不存在的眼睛看着崔椋,根本就不管自己有没有被踩到。
崔椋一把将狗子拎了起来,跟他道了个歉。
这几天总是有云人会偷偷瞟她,但这么明目张胆的倒也是头一个。崔椋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突然觉得这云人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
明明没有五官,但崔椋就是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他的身形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怀里还抱着一个云朵做的琵琶,他就这么呆呆地站着,看起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话。
被一个没有脸的人盯着看,着实是有些渗人。
崔椋搓了搓胳膊,打算绕过他往前走,却突然被扯住了袖子。
这云人指了指自己的琵琶,然后便有些着急地比划了起来,看得崔椋一头雾水。
虽然很离谱,但是她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认识我?
听到这话,云人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琵琶。
看着那个琵琶,崔椋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是在哪里见过我?
云人将琵琶放在一旁,他蹲了下来,似乎是想在地面的云朵上用手指写字。但他还没来得及将第一个字写下,周围的云人便立刻转头向他看了过来。
他们就这样呆呆地正对着那个蹲着的云人,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那蹲着的云人似乎很不甘心,却只好又抱着琵琶站了起来。
这里面绝对有什么问题。
为了知道这云人到底想说什么,崔椋倒也不急着走了,幸好传讯玉佩没被那些云仙子拿走,现在她还可以联系崔子息。
她从储物袋中掏出玉佩,刚放到耳边,那云人便激动地抬起手将玉佩夺下。
喂!你干什么?玉佩离崔椋的脸很近,云人这一下相当于拿玉佩扇了她一耳光,疼得她有些发懵。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周围的云人纷纷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他们慢吞吞地将抱着琵琶的云人和崔椋围了起来。
抱琵琶的云人指了指玉佩,又指了指自己的琵琶,然后又做出了演奏的动作。
玉崔椋眨了眨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这该不会是玉柳公子吧?
当时在象姑馆的时候,玉柳公子一直坐在纱帘后面,她根本就不知道他长得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身材是什么样的,爱穿什么衣服,头发长不长
可玉柳公子明明应该呆在王都,又怎么会变成云之国的一个云人呢?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周围的云人突然一拥而上,他们用手中的锤子、菜刀直接将那个抱着琵琶的云人扯成碎片。
崔椋抽出烬宵剑,她刚想上前将那个疑似玉柳公子的人扯出来,却又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异乡人,在别人的地盘上最好不要冲动,以免出什么意外。
毕竟,只要主动招惹这些云人,应该也不会受到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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