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优的母亲今年应该有四十多岁，但是她看着特别年轻，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没有标牌的。就算女儿突然遭遇了不幸，她出现在警局，仍然是ji,ng心化过妆的模样。
也许是怕脸上的妆容花了，她不怎么敢拼命的哭，眼睛里一有泪，就拿着纸巾轻轻沾掉。
闻铮问到她女儿有没有仇家的时候，左优的母亲不假思索地说：“左优很乖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和人吵过架，打过架，她肯定没有仇家。”
闻铮又问：“那你了解你女儿的感情史吗？”
左优母亲：“左优没有谈过恋爱。以前有男孩子追她，她都回家告诉我，我让她用心学习，不要管这些杂事。他从艺校毕业以后被推荐到艺术团里跳舞。
“也就是最近吧，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那个男的是他们艺术团团长的儿子。我了解情况后，觉得还可以，就建议左优先接触接触，不必急着定下关系，可以相处看看两个人合不合适再说。”
闻铮问：“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左优母亲说：“郑龙。”
闻铮：“左优和他接触了多久？”
左优母亲说：“没多长时间吧，大概半个月。”
闻铮接着又问：“听说你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
提到这个，左优的母亲显得很不高兴，“你听谁说的？”
闻铮：“秦天睿。”
“他都瞎说些什么呀？”左优母亲抱怨道。
闻铮说：“事关案情，他当然说得越详细越好，难道你不希望破案吗？”
左优母亲：“我当然想破案呀，但是破案和我的家庭环境有什么关系？左优怎么可能是我家里人害的？”
闻铮说：“家庭环境的复杂性，往往能延伸出很多问题。你先说说看吧。”
左优母亲这才说：“我和左优的爸爸小时候是邻居，他后来搬家了，我们就断了联系。我成年后经人介绍认识了秦天睿，当时觉得秦天睿长得还挺帅的，而且条件也还可以，就同意结婚。
“结婚以后，我才知道秦天睿这个人好吃懒做，那时候大家都在想方设法的赚钱，只有秦天睿还是游手好闲，我们因此产生过一些争执。
“也是凑巧这个时候左优他爸爸又回来了。我们叙过几次旧以后，就产生了感情。当时是我做的不对，我和秦天睿提过一次离婚，他没有同意，没多久我就发现我怀了左优。
“秦天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直接把我一个女人晾到那儿。后来过了半年，他还是杳无音讯，我这才给他上报成失踪人口。又过了两年，认定他死亡后，我就嫁给左优的爸爸。”
这说的，和乔修他们了解的大差不差。
闻铮问：“你和左优的爸爸产生婚外情时，左优爸爸的婚姻状态如何？”
左优母亲含糊道：“他当时也是单身啊。”
闻铮没吭声，就看着她。
停了一会儿，左优母亲又改口说：“他当时还有家庭，不过已经在准备离婚了。”
闻铮又问：“他和前妻有孩子吗？”
左优母亲说：“有一个女儿叫左甜，是左优的姐姐，比左优只大一岁多。这些年我待她们姐妹两个是一样的，绝对没有偏心之类。左甜也很尊敬我，我们虽然是重组家庭，但是和一般的家庭没有什么不一样。”
闻铮问：“你的继女就没有对你产生过不满吗？比如说，她觉得是你拆散了她亲生父母的家庭。”
“没有没有。”左优母亲忙说，“左甜也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她曾经跟我说，她觉得她爸爸和她亲妈之间没有感情了，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早早离婚比较好。像我们现在的家庭环境，她也很喜欢的。”
“左优和他姐姐之间的感情怎么样？”
“她们年纪相仿。小一点儿的时候会有一些吵闹，但是现在都长大了，是很亲密的姐妹。左甜还在外地上大学，这几天五一放假，她刚回来，就去看她妹妹的演出了。”左优母亲答道。
闻铮在心中升起一点警惕，“左优演出当晚，她姐姐也在现场？”
左优母亲抹了一下眼睛说：“本来她们姐妹说好，等左优演出结束后一起回家的。结果演出结束后，左甜等不到她妹妹，去后台找才发现她不见了，左甜叫人到处找，结果才发现左优出事了。还是左甜通知我，我才知道的。”
说到最后，左优母亲声音又开始哽咽。
闻铮便结束了审讯，送她出去。
第66章 审讯
整场审讯的过程, 乔修都在外面看到了。左优母亲出去时看见乔修, 一开始没认出来他是秦天睿, 反应过来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乔修恶劣地说：“回家等着法院传票, 一并早些收拾东西搬家吧，房子我一定能拿回来。”
他现在这幅样子，比年轻时候更有味道, 和半年前刚回来时更是天壤之别, 左优母亲心慌了一下, 走路差点被绊倒。
等她走远了, 系统问乔修：‘宿主，你要帮秦天睿打官司啊？’
乔修：‘我想帮也帮不上, 还是要看秦天睿自己。’
希望他走以后, 秦天睿能重拾信心, 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千万千万别再靠捡垃圾生活了！
闻铮送完人回来，和乔修一碰面,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左甜……”
闻铮顿了一下，笑了笑, “你先说。”
乔修也不好意思一笑，又正色说：“左甜有嫌疑啊。”
闻铮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感觉的。”
……
左甜也来了警局，闻铮第二个审问的人便是她。
看到左甜的第一眼，只觉得她和左优长得不太像，可能她们两个人都比较像母亲。
左甜带着一副大框眼镜, 一身学生装扮，衣着之类的，都很普通。她今年在外地上大三，本来是趁着五一学校放假回来的，没想到左优会发生这种事。
“你和左优的关系如何？”闻铮问了基本信息后，便切入正题。
左甜说：“我们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关系也很密切。”
这一点，她的说法和左优母亲一样。
闻铮又问：“我听说你的继母破坏了你原本的家庭，你怨恨过她们母女吗？”
“没有没有，”左甜摇摇头，“我父亲和我母亲感情本来就出现了问题，要不是这样，我父亲也不会突然回到老家。我一直赞成他们分开的。”
闻铮突然说：“他们离婚时，你可能就一岁，那时候你就能表达自己的意见了？”
一岁的小孩子当然不可能。左甜说赞成父母离婚的话，多半是后来大人灌输给她的。
左甜闻言一愣，说：“他们离婚时我还小，但是长大后，也觉得他们离婚是正确的选择。”
闻铮点点头，继续问：“案发当晚，你是最后一个和左优见面的吗？”
左甜说：“我不是，我们当时见过之后，左优就去准备了，她后来还登台跳舞来着。”
“那就是说，他们艺术团的人是最后见到的她。”闻铮说道？
左甜思索两秒，说：“我不知道。下了台之后，好像就没有人见过她了。”
闻铮：“那你知道左优平常得罪过谁吗？”
左甜说：“应该没有吧，我妹妹她性格还蛮好的，见过她的人都很喜欢她。”
“好了，先到这里吧，我们后续有需要的话，还会再联系你。”闻铮结束了审讯。
左甜犹豫了一下，问：“假期结束后，我还要回学校。应该没问题吧？”
闻铮觉得奇怪，“你不参加你妹妹的葬礼吗？”
“等……等安排好了以后，我还会跟辅导员请假再回来的。现在案子没有破，应该不能举办丧礼吧？”左甜问道。
闻铮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左甜离开后，闻铮紧接着又继续审讯郑龙，这个据说和左优经人介绍相处了两个星期，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的男人。
也许是郑龙和左优相处时间比较短的缘故，郑龙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戚色。他说他也很惊讶左优遭遇这种可怕的事情，想不出来凶手会是谁。
“我和左优认识的时间比较短，我连她的朋友都还不认识呢，更别说知道她的仇人了。”郑龙道。
“听说你们是通过相亲认识的。”闻铮问。
“对，没错，我爸爸是他们艺术团的团长，有人就把她介绍给我了。”郑龙答道。
“那你怎么看待左优这个人？”闻铮又问。
郑龙：“她性格挺好的。虽然是娇养长大的，但是似乎并不怎么娇气。我的确有意愿和她继续交往下去，不过她说，还是希望多接触接触看，所以我们现在，并没有确定明确的恋爱关系。
……
郑龙的审讯结束后没多久，白建白却突然对闻铮说：“队长，我发现郑龙交往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
“怎么回事？”闻铮问。
白建白说：“他那个女朋友叫王心，听说私生活可能比较混乱，郑龙家里不同意，这才给他介绍了左优。”
闻铮想了想，说：“杀死左优的凶手，排除为财，剩下的就是仇杀和情杀。咱们了解这么多，仇杀差不多能排除了，现在就剩情杀。”
白建白说：“队长，你的意思是郑龙的女朋友有可能是凶手？”
闻铮问：“你调查她的资料了吗？”
白建白说：“调查过了，这个女孩子叫王心，和郑龙是从初中开始谈恋爱的，两个人分分合合许多次，彼此大概也都厌倦了，所以郑龙这次才会同意相亲。但王心有可能会不甘心，为此而报复左优也不是不可能。”
闻铮想了一会儿，问他：“越松呢？”
白建白说：“刚才我们发现郑龙的恋情后，他便带人去找王心了，现在应该快过来了。”
闻铮却说：“不着急，艺术团的人也都在吗？”
白建白：“都在呢。”
闻铮便走出去，又紧跟着问了问艺术团里的人的一些情况。其实左甜案发之后在会展中心已经问过一遍了，闻铮怕有遗漏才让人把他们重新叫过来，挨个询问。
这次和昨天晚上问到的差不多。大家都说左优很讨人喜欢，虽然进团里时间并不长，却和大家关系都很融洽。
昨天上台表演之前，也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异常。
倒是一个女孩子找到闻铮，说：“如果不是左优的姐姐，坚持让我们找人，我们根本想不到左优会出事。”
闻铮记下后，问：“所以一开始是左优的姐姐，觉得情况不对，才让大家到处找人的吗？”
这个女孩子说：“是啊。不是我冷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会儿不见，就着急忙慌的要找人。要不是左优在她家是个公主，就是她姐姐早就知道她会出事。”
的确不太寻常。闻铮又说：“这话你对别人说了吗？”
女孩子摇摇头，“左优都已经出事了，我再说这种话，不是显得特别刻薄？”
闻铮特别看了她一眼。
把这些人全都问了一遍之后，白建白又过来说：“根据售票记录，案发当晚去看晚会的人，有左甜和郑龙，没有王心。”
闻铮点点头：“我知道了。”
正在这个时候，越松总算带着王心回来了。他一看见白建白就小声抱怨说：“这个王心真是个祖宗。”
白建白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的王心，果然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眼妆很凌厉，还沉着脸。
越松把人送进了审讯室，他另外叫了个警察进去做记录，然后和白建白还有乔修两个人站在外面，旁听整个审讯过程。
闻铮问王心姓名，年龄，这些基本信息时，王心很不配合，抠着指甲说：“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就让我来问话。”
“注意你的态度。”闻铮身边的警察呵斥道。
王心哼了一声，这才缓慢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年龄。
闻铮继续问：“你认识左优吗？”
王心道：“我不认识。”
闻铮：“郑龙和你是什么关系？”
王心：“前男友呗。”
闻铮：“左优是郑龙的现女友。”
“狗屁现女友，他们还没确定关系呢。”王心脱口而出。
“那你说你不认识左优。”闻铮道。
王心面上显出一丝尴尬，“我没和她打过交道，就知道有她这个人。”
闻铮：“你似乎很不喜欢左优。”
王心无所谓地说：“那当然，郑龙他妈用左优把我比得一无是处，我会喜欢她才怪。”
闻铮又道：“郑龙在审讯的时候告诉我们，他本来有意和左优步入婚姻。”
这句话一说出口，王心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无比，她隔了半分钟左右，才咬牙切齿地说：“男人说的话压根就不能信。”
闻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心义愤填膺地说：“郑龙昨天还跟我说，他和左优没有在一起，还说等他应付完他父母，再好好替我们争取一下未来。感情他是拿我当备胎呀。”
……
闻铮对王心的审问进展得并不顺利，在王心万分抗拒之下，他没问到什么，就结束了审讯。
王心离开后，大家一起开了个简短的小会。
由于本案里出场人物比较多，且每个人的嫌疑都不明确，所以大家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乔修觉得左甜的嫌疑比较大，理由有三：
第一，她当时在会展中心，有时间和机会对左优动手；第二，在左优失踪以后，她要求大家积极寻找左优；最后一点是现在案情还没有进展，她却对闻铮说她想假期结束后回学校。
她这样的行为，似乎并不符合他所标榜的，和左优十分密切的关系。
但问题是，乔修没有察觉到左甜的动机，现在也没有左甜行凶的证据。
而白建白觉得，王心嫌疑比较大。因为左优很可能是死于情杀，这几个人除了王心有动机，其他人都没有。
越松则比较奇葩，他谁都不站，拿现有的证据来说，他认为秦天睿最有嫌疑。不过秦天睿通过监控视频证明了自己当时没有进入会展中心，所以在有更多证据之前，越松谁都不站。
于是三个意见不统一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闻铮，指望闻铮一锤定音。
闻铮轻咳一声，说：“我们等指印的分析结果出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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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口红
闻铮说完没一会儿, 便有人送来了结果。
经过检测, 窗台上的四根手指是有人戴着手套留下的, 根据力度，还有手指的纤细程度, 为女性留下的可能性比较高。但想检测出属于谁，则比较难。
这个结果，只是印证了当时他们的猜测, 与案情没有什么进展。
于是闻铮又重新把目光放回到吊死左优的那根绳子上。
这种绳子比较常见, 在杂货商店也卖的很便宜, 否则秦天睿一个靠捡垃圾为生的人, 也不会存了好多，连丢了一根都不知道。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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