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我明日就还给你,对了,你怎么有银钱?”
二十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兰絮吃吃一笑:“是每日教你那好大哥文章的束脩。”
秦放:“……”
他骤地记起,兰絮灯下给秦秀才念书的模样,眼眸微微一动:“所以,你是在教他文章?”
兰絮:“是。”
秦放何其聪明,若是夫妻情.趣,又何必收束脩。
他顿觉酒水上脑,虽是面色不显,心神竟是微动,只差那最后一下般,多日的困顿,或许就能厘清了。
秦放舔舔嘴唇,看向别处:“你是……大才。”
兰絮:“你不好奇我到底是真才,还是假才么?”这年头女子反来教有功名的秀才,那可是奇观。
秦放心念微动,脱口而出:“若你是假才,世上无真才。”
话音刚落,他只道自己吃酒吃糊涂了,怎么将心中所思,全说出了。
却看兰絮突的又是笑,她眉眼弯弯,眼中含着得意,月夜黯淡,明眸却若有百千星子。
秦放心头一刹火热。
下一刻,兰絮只说:“这下,知道嫂嫂的好了?”
秦放:“……”
第108章 嫂嫂5
后半场宴会还算顺利,打今日起,秦家就在京城落脚了。
且说那夜酒足饭饱,秦放又一次被灌醉,饶是如此,始终有个问题,如影随形,时不时从他脑中冒出:看大哥再娶,他是否也想娶妻了?
可是,在今日之前,他未曾细思,这也是江氏从未操心他的婚事,他亦从不埋怨的缘故。
因为他从未想过。
只那“嫂嫂”二字,让他被灌很多酒后,依然让他维系一丝清醒。
这种清醒是折磨,他双目累了,心神累了,它却像一块悬于他心头将坠未坠之玉,让他总想着它,盯着它,怕它掉,怕它不掉。
醒着难受,又睡不着。
躺在宽阔的大床上,秦放闭了会儿眼睛,须臾,他又睁眼起身,在床头找出一个匣子。
匣子有一把锁头,忘了把钥匙放在哪,秦放指尖用力,“咔”的一声,把锁头拧掉了,丢到地上。
打开匣子,在黑夜中,是一块圆润白皙的羊脂玉。
这些年,他赚的钱全往家中拿,得的赏赐和好东西,也换成银钱,除非实在动不了的,否则也会散给其余人,唯这块羊脂玉,他好好装起来,私藏着。
偶尔会如今日这般,开匣后把玩一番。
他伸出手指,没来得及触碰,想起自己身上酒气过盛,若触火般缩回,接着,他在黑暗里摸索,才找来一方帕子,隔着帕子,拿起羊脂玉。
就是隔着帕子摸,也是凉凉的滑腻,令人爱不释手。
秦放喟叹一声。
嫌房中太暗,他起身摸索着点灯,门外来顺问了声:“二爷是有事么?”
秦放:“无事,你自去睡。”
摸到桌旁,嚓地,用手护着火柴,点燃烛灯,秦放就拿起羊脂玉,对着火光,定睛一看。
然而映入眼中的不止有玉,还有手帕,直教他眼瞳蓦地一缩,盖因那包着羊脂玉的手帕,上面竟绣着一朵雪白的梨花儿!
不知花香还是玉香,恍惚间,他无端又能嗅到一股冷香。
秦放打了个激灵,拿刀砍头从未颤抖过的手,此时一个打战,险是没拿稳把羊脂玉摔了。
秦放放好羊脂玉,只当自己吃酒糊涂了,再看手帕,是好气又好笑,这不就是嫂嫂的手帕?
她就没发觉,这手帕在自己这儿都好一阵了?
罢了,现下就去还给她,这么想着,秦放雄赳赳走到门口,很快顿住,无它缘由,只是脑中蓦地浮出疑惑:便是不还又何如?
转而又想,想还也不能这么黑的天去还,找个合适的时候再说。
是,以后再说。
想着,秦放把手帕塞到袖子里,终于那种悬而未决的折磨少了,他舒坦了些,倒头就睡。
……
兰絮出资帮秦放,是搭把手的事。
她了解秦放,打从开始在黑客栈相识,他对自己总是警惕,让他把她真当嫂子看吧,并不容易,所以她帮了。
这日之后,秦放的狂妄,果然有所内敛,亦或者说,待她多了几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