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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踩着瓦,突然感到脚下有砖松动,心里想着就该是这儿了。
一抚开雪,下面果然是一块后补上的大理石砖。他缓缓移动石块,屋顶上有碎雪顺着缝隙落下去,引得肖兰时一阵提心吊胆。
肖兰时指尖浮出一丝雾气般的灵识,贴着砖缝钻了下去。
灵识是主人意识的一部分,他所到即主人到,所感即主人感。若是灵识受损,主人也必将被反噬。
清堂没点灯,黑漆漆的一片,肖兰时又施了一层法术才看清。
忽然,他心中一动,卫玄序恪守礼数,在旁人面前从不展露半点松弛,这人睡觉是什么模样?
这么想着,肖兰时悄悄爬上他的床,扒着床腿往上钻。
正当他从床沿上探出头,定睛一看,床上空荡荡的,没人。
肖兰时心中一算,估摸着这才卯时,院子里也没人,卫玄序去哪儿了?
突然,房间里响起门开合的声音,吓得肖兰时立刻躲进床底。他趴在底下偷偷往外瞧,净堂的正门关得严严实实,正纳闷,一转头,望见通往禁池的后门开了一条缝子,里面有光泄出来。
卫玄序清晨还要沐浴?
肖兰时心中咂舌一声,我讨厌的良习你还真是都占了。
正事要紧,他又从床下钻出来,游走在清堂的每一处角落。几乎是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出城腰牌的影子。
倒是那同心结总是能不经意地瞥见,肖兰时一个生气,一头撞上去。灵识碰在书柜上冲得云开雾散,同心结纹丝不动。
望着后门缝里搭进来的光亮,肖兰时暗自揣度,若不是在房里,那不是在禁池就是在卫玄序身上。算了,来都来了。
肖兰时钻进门缝,刚一进门,周围的冷气迅速将他包裹,他一抬眼,望见墙上地上都结了层白霜。
禁池深处传来两声低吟,肖兰时分辨良久,才听出那是卫玄序的。
这声音沙哑急切,和卫玄序平时的音调完全不同。若不是肖兰时熟悉他,必定以为他屋里藏人。
他向前飘,要看卫玄序到底搞什么名堂。
突然,卫玄序冷声道:“谁?”
肖兰时心中一惊,立刻向回逃,当灵识一蹿回他的身体,肖兰时转身就跑。
“轰隆——!”
伏霜剑迎面劈来,肖兰时闪身一跃,滚落到地上。
“哎哎哎,卫兄!是我!有话好好说,干嘛非要动手动脚的!”肖兰时抬起两臂挡在前面,讨饶道。
卫玄序未收剑:“你偷潜入清堂,到底想做什么?”
“我恰好路过了,看看卫兄你醒没醒嘛!哎呀,你醒了就好,醒了你就给我去做饭吃呀!”
紧接着,伏霜剑往前一抵,眼看就要刺上,肖兰时连忙哎呦哎呦地求饶。
卫玄序轻声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肖兰时瞪着他,这人说话那么温柔,可张嘴全是要人命的刀子!总不能跟他说我是来偷你腰牌的吧,可大清早的,要死要活地被他撞见,哪有什么理由!诶,等等,大清早的?
忽然,肖兰时心中一闪,抬起头:“你果真要我说?”
卫玄序没说话,静静等他下文。
肖兰时红了眼眶,谎话张口就来:“你以为我一个金麟台上的公子,为什么放着元京的荣华富贵不要,偏要来你这鸟不拉屎的萧关?”
卫玄序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一凝。
肖兰时见有效果,硬挤了两滴泪:“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与卫兄和盘托出了。我仰慕卫兄多年,今日我用灵识偷入禁池看卫兄沐浴之事暴露,我已无颜面对卫兄,无颜面对我的情谊。我罪孽深重,想必卫兄也不愿见到我这样卑鄙无耻之人,从今日起,我便不再叨扰,这就启程元京,不在萧关停留片刻!”
卫玄序眉间微皱,肖兰时怎么感觉伏霜剑又往前推了?!
话音刚落,宋石的喊声石破惊天般响起:“我就说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偏要粘着公子!你这狂徒!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肖兰时一骨碌儿从地上爬起来:“对对对!本狂徒实在没脸见人啦,卫兄你一道令,我立刻就走!”
卫玄序收了伏霜,转身离去。
肖兰时急忙喊道:“卫兄!我今天就走啊!”
卫玄序只道:“等手令。”
肖兰时还想上前,宋石一个猛冲,拳头差点砸在他脸上,他惊呼道:“死小孩!你干什么?!”
宋石咬牙切齿:“今天我就替公子,好好教训教训你这色胆包天的狂徒!”
肖兰时一闪身,又躲过宋石一踢:“你教训我?你凭什么教训我?我偷看的是卫玄序洗澡,关你小屁孩什么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