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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试探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他舍不得吃的糕点,弱弱:“呃,师父你是不是晚上没怎么吃饱,饿的?我这里还有一块糕,你……”糕点!
卫玄序立刻咬牙切齿地瞪过去,恨不得把那块来路不明的糕点,连着肖兰时一起撕了!
见状,肖兰时立刻收声。
他第一次如此深切地体会到“磨牙吮血”这个词的内涵。
卫玄序是经常生气,但是像现在这样宛若恶鬼夺舍还是极为罕见。由于样本实在太少,肖兰时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去哄,脑子一抽,忽然拿起手里的糕点咬了一口,嘴里嘟囔着:“放心吧。没毒。”
紧接着,立刻把他咬了一半的糕点塞进卫玄序的嘴里。
“吃点甜甜的,别生气了。”
桂花糕的甜腻瞬间席卷了卫玄序的满腔,他显然也是没想到肖兰时这一举动,眉宇中的三分怒意转而就被惊愕取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肖兰时便食指一抬,硬按着桂花糕全部进了卫玄序的嘴。
手指蹭到了卫玄序的唇上,一块糖糕,牵连带上了两处糖粉。一处在卫玄序的唇上挂着,一处落在了肖兰时的手上。
他都舍不得吃的桂花糕就这么充了公,肖兰时一边可怜巴巴地把手指放进嘴里舔糖粉,一边无辜地盯着卫玄序看,很是委屈:“这糕是临走前,王诚送我的最后一块了,给了你就不要再凶我了。”
卫玄序紧盯着他撬进嘴里的手指,眼底又附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桂花糕确实很甜。
卫玄序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好哄,明明道理还没说清,可是糖粉浇在心上,浑身的火就像是淋了水。灭了。
他哼哼唧唧地嚼着桂花糕,转身去换上从家的盔甲。
肖兰时见他的气灭了,脸上立刻又换上嬉皮笑脸:“嘿嘿。”
从家侍卫的盔甲极重,肖兰时本以为江有信的那件已经算沉的了,可他那个和从家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银白的甲盔上还泛着暗紫色的纹路,肖兰时好不容易费力套上,一股咸臭味立刻猛扑上他的鼻腔:“从华从哪儿拿的陈年老甲,难闻得要死。”
卫玄序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这些都是从死人身上刚剥下的,味道肯定不好闻。”
闻言,肖兰时一愣。
转而,他低头才发现自己盔甲胸前有一个半拳大的小洞,洞口标准了他心脏的位置。再抬手看,护臂上的紫色暗纹乱得紧,像是被什么锋利的细线千百道地割过。
也对。从志明那场逼迫之后,满庭芳的院子是从华派人来打扫的,自然这些盔甲原主也是昨天死去的从家侍卫。
只是肖兰时又皱着鼻子嗅了嗅,铁甲上血腥味还新鲜着,实在难闻。
换好了甲,两人就在房里等着子时。
在漫长的等待中,肖兰时在无聊地驱使下又贱兮兮地去撩拨卫玄序。
他笑得不怀好意:“师父,刚才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卫玄序不理他,简单收拾着几册书卷。
肖兰时更加得寸进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卫玄序的桌子上,他的身影挡住了光,他居高临下地问:“一向多疑的卫公子怎么这次同意得这么快?就那么相信从华?”
卫玄序抬眸,眼神毫不退让:“我从来都没信过他。”
“那怎么?”
“我是信你。”
忽然,卫玄序这句话落在空中,敲得肖兰时脑袋有些恍惚。事情危机,夜里攀登断崖的时候指不定有什么意外,肖兰时本来还想像交代遗言一样说很多话,但卫玄序轻飘飘的这么一句话,就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用说了。他都明白。
喉咙莫名其妙地有些哽。
“师父啊,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
话音未落,卫玄序毫不留情地打断:“你不会有事的。”
肖兰时对上那双坚定的眼睛,他的眼里仿佛立了座山峦。
他嘴角泛起笑意:“以前我单以为我已经够自大了,没想到卫曦你比我更胜一筹。”忽然。
“你不会有事的。你要是跌落了崖,我就跳下去救你;你要是被哨亭的探灵捉到,我就和你一起蹲金麟台的大牢。”
闻言,肖兰时噗嗤一声笑了,他连忙从桌案上跳下来,为的是不让自己的红眼眶被卫玄序看见。丢人。
“卫曦你说话幼稚。”卫玄序皱眉。
“你是画大饼。”
闻声,卫玄序要回头看他,却被他一巴掌推回去了:“我在认真讲。我仔细想过了,祁安山上虽然险,但那断崖也并非是——”
突然,肖兰时推开他的巴掌又捂住他的嘴。 ', ' ')